石挖礦造兵。
想想看,誰會在意四處流亡的災民無端消失,自然也很難有人發現戴良私造兵械的小動作,這可真叫做“物盡其用”。
鄧文迎有些茫然地坐在堂上,忘了要拍驚堂木,忘了要喊肅靜,這還是屏風後頭的夫人隔著鏤花的窟窿,鼓足了氣兒朝著他的脖子上吹了一口涼氣。
“呼!”
突地打了個激靈,“啪”地一聲拍響了醒木,鄧文迎努力糾正了曲扭的表情,重咳了一聲,審時度勢,厲聲發話道:
“來人,將他先帶下去。你們幾人,如實將罪行交待清楚,連同戴良私造兵械一事,不得有半點隱瞞!”
“是、是。”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局,遺玉稍一思量,便對已經走到堂外,卻被堂上這一幕留住腳步的孫雷搖了搖頭。
搜查宅院這檔子囂張事,這回看來是幹不成了。
博正承帶頭交待了罪行,遺玉聽了半堂,便以身體不適為由,把剩下的事情丟給鄧文迎解決,帶著人手,在兩隊私兵的護送下,回了都督府。
沒到別院去,是因為還有事要交待府裡的給事們去做。
一進門,周總管便哈著腰迎上來:
“王妃,上午城中突然添了許多災民,小的又從庫裡支取了一百石糧食,照這麼下去,恐怕撐不到下個月啊。”
遺玉同孫雷對視一眼,搖頭一笑,後者在周總管摸不清頭腦的眼神中,好心情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怕,最遲明日,這城中的商行便會老老實實地給咱們送糧。”
交待了周總管幾件事,遺玉最後才問道,“小迪怎麼樣了,可是請大夫給看過了?”
在回來的路上,孫雷告訴她,小迪被人抓去一夜,受了不少皮外傷,他們半路上把人劫回來,那鼻青臉腫的小倔頭早就厥了過去,被送回都督府,又請了大夫。
周總管答道:“大夫診斷過,幾處皮外傷好弄,只是扭到了骨頭,得在床上躺上一陣子,別的沒什麼,就是。。。”
“就是什麼?”
“他從昨天餓到現在,醒過來就是不肯吃飯,平霞姑娘勸了好半天,他一聲氣兒都不吭,好像是、好像是啞巴了一樣。”
遺玉一聽,微微皺眉,啞巴了,那小孩兒該不會這麼不經嚇吧?
“帶我去看看。”
孫雷道:“王妃,您累了一上午,還是先休息一下,屬下過去看看。”
他且過去瞧瞧,管教管教那個不懂事的小子,好歹是要讓他明白,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煩。
遺玉摸摸肚子,想想是得先把這個顧好了,便點頭道:“好,你去瞧瞧。”
吃了一餐,遺玉便開始犯困,春眠睡在下午,是極容易過頭的,一覺醒來,天都黑了。
平卉正在掌燈,聽見身後動靜,扭頭見遺玉掀了床帳要下來,忙放下手上的活上前攙扶,又喊了外間打盹的平雲進來服侍。
“您先洗把臉,可是餓醒了?”
遺玉用清茶漱了漱口,拿帕子擦擦嘴角,開口說話,聲音還有點澀啞:
“煮了湯品麼,弄些清甜的來喝。”
“有的,廚上燉著參湯,奴婢讓人給您盛一碗來?”
“不喝那個,膩的慌,就去煮兩隻雞蛋,灑些糖霜給我端來。”
過來年,她口味就時常變化,昨兒還想吃酸的,今兒就愛喝甜的,說她挑食吧,偏偏一碗香菜餛飩都能應付得了。
平卉聽言,下去準備,平雲扶著她到軟榻上坐下,照著李太醫的叮囑,每回睡醒都把她的腿腳揉壓小半刻。
破了殼的雞蛋好煮,不一會兒平卉便端了糖水雞蛋回來,遺玉咕咚咕咚喝下,舒服地喟了一口氣,道:
“外面可有什麼事來報?”
平卉道:“孫典軍來過一趟,說是城外十里的兩座木場已經收拾乾淨了,場子裡空置的木料,他派人運送了一批迴來,擱在城南建馬場的那塊地上。鄧縣令也派了人來送話,說是案子都落清楚了,該關的關,該押的押,他明日要過府拜見您,留了名帖。”
遺玉滿意事態的進展,那批木料,正好可先簡單搭建幾座房屋,將一部分餐風露宿的災民先安置下來。
鄧文迎還算上道,雖有些見風使舵的嫌疑,但本質還是乾淨的。
“那小迪呢,下午回來不是說他不肯吃飯,也不肯說話,到底怎麼回事,他吃東西了嗎?”
平卉嘆口氣,“沒呢,平霞都哄了他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