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這小東西,”盧氏失笑。
“母妃”小雨點看見遺玉,一出溜,就從盧氏腿上滑下來,踩著一雙盧氏新做好給換上的繡絨小鞋,撲著跑向她。
遺玉彎腰把她抱起來,親了親她蘋果一樣的紅臉蛋,走過去在盧氏身邊坐下,信手拿了小雨點剛才畫的幾張紙看了,暗道難怪盧氏不認,小傢伙畫小鳥,從來都是兩個圓圈套在一起,小的那半拉是腦袋,大的那半拉是身子,可不就像個葫蘆麼。
盧氏見小雨點親熱地摟著遺玉的脖子不撒手,叫了她幾聲不見她答應,便伸手輕輕捏了捏小雨點的耳朵,佯作吃味道: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娘倆是十天半個月沒見著了,這才走了多大會兒啊,何時也沒見你同祖母這樣親過。”
這裡離歸義坊不遠,遺玉出去是有一個時辰都不到,奈何小雨點極喜歡纏著遺玉,出宮時候還嘟囔著要見盧俊,可遺玉離開這半晌,她轉眼便只剩下想娘了。
“來,乖,下來,”遺玉拍拍小雨點的屁股,半拉半哄地把她抱了下來,讓她陪著盧氏坐好。
盧氏一個月才見一回外孫女,縱是家裡頭還有兩個小孩子,都抵不過對小雨點的喜愛,摸摸她腦袋,捏捏她小手,是覺得哪裡都是好的。
“你剛才去找你二哥,那宋氏是在他那裡麼?”
“在呢,昨天晚上才領回來的,娘放心,我已經代您教訓過二哥了,他這會兒點子已經清了,正忙著哄嫂嫂高興,想也顧不上什麼宋氏趙氏的了。”
遺玉辦事,盧氏向來放心,女兒不叫她管,她也就不多問,約莫這件事該揭過去了,便感慨道:
“你二哥經過這件事,也該長長記性了,他啊,吃虧就是吃在太認死理上,聽不得勸,一條道走到黑,非得見著血,認得錯了,才肯回頭。”
遺玉點頭稱是,盧氏大概是對盧俊的感情生活有些灰心,不願多管,就沒怎麼詢問遺玉詳細經過,看時候不早,就沒再等盧俊他們,讓下人傳了膳,挪到飯廳去吃晚飯。
盧俊現下是有一子一女,長女是妾生的,而長子,則是晉璐安所出,年紀比小雨點要小上一歲還多,排上盧家的輩分,應該是“承”字輩,大名叫做盧承康。
小康康襲了盧俊的性子,屁大一點,將才學會走路,便調皮搗蛋地讓人頭疼,但乖就乖在人捱打愛罵都不會哭,摔了跟頭爬起來一樣是嬉皮笑臉,那個機靈勁兒可不似盧俊小時候,用盧氏的話說,倒是有些像盧智還在房家做大少爺那陣子,很容易討得大人喜歡。
晉璐安打算好今天要跟蹤盧俊出去,未免晚上回來同他爭吵,一早就把兒子送到了孃家,是以遺玉今天回孃家,沒見到小侄子,不能聽他口齒不清地喊上一聲“小姑姑”,頗為遺憾。
飯後,盧氏依依不捨地將遺玉母女送到門口,看了她們上車,出門老遠,是還在門口站著,遙望她們離去。
已經是四個孩子母親的小滿站在她後頭,呵呵道:
“每回送走小姐,您呀,都跟掉塊肉似的。”
盧氏並不理她的玩笑,依舊固執地望著那輛行駛平穩的馬車,直到看不見了,才轉過身往回走,這是自從遺玉住進皇宮以後,她便養成的習慣,也是一個關心女兒卻不能將她留在身邊的母親,唯一的堅持。
第三五四章
接連著幾日出宮,遺玉知道再往外跑,不定就有言官又上太極殿去告狀,於是第二天,便改為招人進宮。
她還是宿在靜波殿裡,依舊不和李泰說話,除了吃飯時候,是讓下人將膳食擺在崇光殿裡,其他時間,一概不主動去找李泰。
這些日子李泰是忙著準備攻打高句麗的事,顧不上她,好在是每天吃飯時候她會在他眼前晃晃,讓他見著人,不然早去靜波殿把人給扛回來了。
早上派人出宮去請,不到半個時辰,高陽就風風火火地來了。
崇光殿後修有一座小樓,比照著翡翠院裡閣樓的模樣,原本不動地照搬了過來,因為這裡採光好,有通湖風,遺玉沒事就喜歡在這樓上坐著。
高陽來的時候,她正坐二樓的露臺邊上翻看書,聽見小黃門通報,隔著欄杆往樓底下看了一眼,只見到高陽的人影進了樓,不多會兒,她爽亮的說話聲便在樓上響起。
“每回見你,不是捧著書本就是握著筆,就不能閒下來去玩一玩麼,走走,去換身衣裳,陪我到東郊騎馬”
許是生有一子,做了這兩年母親,高陽逾過二十歲,性情做派是較以前收斂許多,雖京城裡仍不免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