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機會可用?明白了?”
凝香此刻方才有力氣深吸一口氣,夏侯雲曦的聲音慵懶,不含任何情緒,可就是這居高臨下的淡泊目光已是無形的寒劍,只讓她心內惴惴一瞬間如至冰窟。
當初讓她為掌儀之時她便覺得有幾分意外,她的品行自詡無錯,可是她年方十六,進宮不過三年,身為司苑房長史,雖然不是低等宮女可根本算不上品階,且司苑房是宮內少有的清水衙門,來往人事並不那麼複雜,即便她已經呆了三年卻還是學不會宮裡許多手段,當時她以為是皇后看重了她的香或是看中了她的性子,可此刻她方然明白過來,皇后自是看重了她的性子,卻更是看重了她這並不算出彩的家世和位份,只有讓她這樣中庸之人上位,才可激起外頭那些人不甘的心性兒,這不,不出十日便出了這樣的岔子!
宮內少了兩個人並非是石破天驚的大事,可是椒房殿少了兩個侍女必然會引起個院司注意,再加上此前鍾嘯特意遴選的宮女此刻全部被送走,雖然未曾有罪名加身,可是從椒房殿到底下三院二十四司的排程已經昭顯了一切,這一次皇后行事維持了表面上的和美,可越是如此底下人只怕越是要膽戰心驚一回,所謂水靜深流,如此連消帶打死的死走的走,新朝內宮的那些波瀾就此便要安然下來了!即便是有些心思想要攀附的都要再三思而行,而凝香明白,這位曾為凰王征戰天下智謀無雙的皇后娘娘絕不會只有這麼一步!
凝香只覺得連呼吸都困難了幾分,她是被皇后握在手中的棋子,妄她還以為那掌儀之位是自己的機會,卻不想,從頭至尾,皇后與她的不過是一個難兩全的結局,皇后從未想過由她來任椒房殿掌儀!外面的人有野心有資本,自然不會甘於平庸,而她上位獲寵,自然是那些人的眼中釘肉中刺,若她無能,自然只會被外面的人加害至死,若她僥倖過關,皇后也會用掌事不利的法子撤了她的位子……
凝香並非蠢笨之人,聰慧的心性和從小的家庭環境由不得她不去算計,此刻她渾身發涼,有一種被人玩弄拿捏的怨氣,卻又只是那麼一瞬,只因她聽得清楚明白,皇后說要留她做近侍,她家世不高,卻也明白這皇后近侍和那天子近臣一般,最是主子心腹,最得主子庇護,一旦出了岔子,近侍沒有擔那些名頭,也不會受那諸多責難,凝香僵直的背脊一點點的鬆弛,發涼的心肝兒一點點的回暖,她喉頭微哽,皇后保了她的命,她又透過了皇后的考驗,所以皇后允她這近侍之位,皇后到底是顧念著她的。
凝香心有思慮,卻到底不是那天生長於謀劃七竅心肝之人,靜默了一瞬才將這些關節想明白,她抬起頭來看了夏侯雲曦一眼,正對上她那雙黑白分明的水漾眸子,那眸子裡並無酷寒肅殺之意,帶著幾分憐惜的暖,到底和皇上是不同的,凝香忽而生出兩分感激,她復又拜下去,“奴婢明白,奴婢定為娘娘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夏侯雲曦看懂了凝香情緒的變化,眼底有兩分喟嘆之意,唇角微勾到底有兩分欣慰,抬手招呼靈兒,待靈兒扶著夏侯雲曦下地,經過凝香之時她才笑意朦朧的啟唇,“本宮無需你肝腦塗地,與其做此想,不如想想跟著本宮會有何福報。”
凝香的只覺得一股子暖意從膝頭漫了上來,瞬時便沁滿了她的周身,皇上說過的話還留在她耳邊,此刻聽著皇后之言,她那因畏懼而生的陰霾終於淡去一分,那一句“福報”還徘徊在她的耳邊,她又怔了怔,深深的探了探,這才蹣跚的站了起來。
鍾嘯的動作很快,不出兩日便將數十新宮女安排在了椒房殿外間,新來的宮女們大都家世不高,樣貌雖然也秀美卻都是各院司才能出眾之人,夏侯雲曦有些意外鍾嘯選來的都是地位不高的女內官,卻也並未對此多加置喙,經了幾日勘察之後定下了司計房掌計茹素與司簿房掌簿默言同位椒房殿掌儀。
茹素與默言俱是二十出頭的老宮女了,俱是被家人賣進宮來從低等宮女做起才有今日之位的,在宮內蹉跎了十多年光景才有掌事的位份,卻終是個不上不下受人刁難的苦差事,如今一來椒房殿便是六品掌儀之位,且因其上未設掌宮之位,所以椒房殿大小事務俱是由二人共同做主,更是高人一等。
又因司計房主管宮內各宮殿各院司的衣食柴碳的支出,茹素對宮內大大小小的院司內情都有了解,因司簿房掌管宮內名籍登入以及受賞受賜之事,默言對宮中上至各院司頭目下至低等宮女的身家背景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也因為如此,茹素和各院司底下人打交道的多了便養成了活潑慧黠口舌伶俐的性子,但凡是她想去打聽的事沒有打聽不到的,與其他院司的管事們也都私交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