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句血淚,她雙眸垂在那墨書之上,卷長的睫毛擋住了其中顏色,纖長十指細細拂過,指甲在那紙面上劃下細微痕跡,似是猶豫不決,某一刻,她募得起身,再也不看一眼的遞給陸淳,陸淳打眼掃過,收起那信箋對著她傾身一拜,“請夫人按時辰吃藥,屆時定能母子平安誕下世子。”
陸淳的腳步聲遠去,公孫慈略帶兩分諷意的低頭看著自己的小腹,世子?真的可以做世子嗎?
鴻臚寺掌管天子禮儀,外賓來使皆由其招待,此次宴請東周來使,禮部為大以上賓之禮待之,這宴會細節卻是由鴻臚寺來負責,為了那讓眾人稱奇的靈鳳之舞,此次清涼臺內裡要專門為了靈鳳搭建起高高露臺,不僅是滿朝文武,便是宸帝也覺得那琴瑟合鳴的寓意甚好,聽聞東周來使有這要求當即便準了,這搭建露臺一事,自是落於鴻臚寺之手。
月朗星稀,許是因為明日乃是七夕之夜,這天幕之中的彎月通透的好似一塊明玉,燦然的星子落盡蒼青色的天幕之中,越發給人以曠達高遠之感,齊林獨身站在窗欞之前,手指略帶兩分僵直的將那三指白宣緩緩開啟。
眸光本是平靜如水,卻到底因那一字一句生出波瀾,那一夏的紅衣裙裾募得闖入腦際,那一雙眸子亮的將天邊的星子比了下去,她在宮中受制,她和孩子危在旦夕,她有怒有怨,她與往事不甘,與前路無畏,訴皇后之無情,訴宸帝之不義,為大燕,為大梁,為趙晟亦是為了她自己,她生出了勃勃殺意!
齊林背脊僵直的望向遠方天幕,黑漆漆的宮城高高佇立在夜色之下,那隱隱綽綽的暗影在這夜色之中好似一隻巨大的怪物匍匐,那是帝王之家,是潑天富貴,是萬民拜服的至尊至貴,齊林想到了大燕之變,想到了那兩位遠走不知所蹤的王,想到了自己這大半年來的失意與落魄,不甘?自是有的,可是成王敗寇,比他尊榮更甚比他權位更高的人尚能無動於衷,何況是他?
可是總有些東西,他曾幾何時真的不想就那麼失去。
齊林復又看了看手中白宣,那娟秀的字跡墨色形散,一撇一捺再不復往日靈透,是怕還是怒?齊林的唇角緊緊抿了住,不由抬手在那白宣之上淡淡磨砂,從上至下,潤若凝脂的白宣好似女子柔胰,幫她便是謀逆犯上再無退路,不幫她她便只有死路一條,齊林唇角苦澀,他是二臣之身,名利富貴本就如霧似幻,可那帝宮之內的人是這新朝之主,是他不能不承認的強主,天下一統,江山初定,連他心中也隱有希翼,幫她,不幫——
齊林滑動的指腹微滯,上好紙面上竟有幾道淺痕來回交錯,好似上好白瓷杯碰出了裂縫一般無所遁形,真真是毀了那美好觸感,可是此刻,他心中泛起的不僅僅是可惜,他緩緩將那白宣豎起來,對著藏青天幕,沐著皎白月華,怔怔看著透光而亮的四個歪斜小字。
太極殿之內一片漆黑,鍾能眸光擔憂的看著那緊閉著的殿門,從下午到現在,整整兩個時辰,皇上就如此的獨自坐在裡面,不點燈不看折,整個人好似魔怔了一般,若非現如今皇后有孕不得糟心,他幾乎就要去派人請皇后過來看看,多少年了,他何曾看到過皇上如此?鍾能心中被什麼壓著,有幾分透不過氣來。
天邊月影皎潔,鍾能正站在廊下發愁,卻募得聽到一陣腳步聲傳來,他轉眼看過去,立時便看到慕楓一身素黑短袍向這邊來,鍾能見他這幅打扮眸色一肅,心知定然是得了皇上的命令去辦事了,可是……鍾能遲疑的看了那緊閉的殿門一眼,猶豫著要不要進行通稟。
“慕楓進來。”
鍾能正猶豫著內裡便傳出万俟宸低沉的聲音,想來是聽到腳步聲便知道是誰來了,鍾能聞言趕快上前開啟殿門,目光向內一瞟,只看到万俟宸修長的身影隱在那御案之後,這般看去只能看到個光影不明的輪廓,慕楓走了進去,鍾能不敢耽擱的關上了門,心中卻因為万俟宸那蕭索的側影驚得心中不安。
黑暗之中,万俟宸的眸光幽暗一片,“看清楚了?”
慕楓微微躬身,“信已經送到了齊府。”
万俟宸稍稍往後一靠,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能感受到那股子蕭然疲累,慕楓心頭微動,然他不是慕言,便是有想法也是問不出口的,万俟宸靠在椅背之上靜默片刻,“等,若是他明日一早有什麼動靜便先削去送信削去齊翔在洛王手下之職,若是明日正午他還沒有反應,你便親自去一趟齊府。”
慕楓大抵猜到了万俟宸的計劃,當即頷首應聲,這一句話之後万俟宸便再無其他的命令,慕楓想著要不要退下,可是面對著似乎已經走神的万俟宸他這一句話怎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