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息冒汗,忙道:“這婚事是竇四小姐自幼訂下的,竇四小姐不嫁給濟寧侯還能嫁給別人不成?竇家不就是這樣推了何家的求親嗎?”
紀詠卻自顧自地道:“我總覺得竇昭嫁給這個姓魏的太虧了……,”
這麼一說,他心裡就很不舒服起來,好像看到有灰塵落在了竇昭原本纖塵不染的衣襟上似,不把那灰塵打落,心裡始終橫著根刺似的。
他拍了拍衣襟,道:“走,我捫去見見陳曲水。”
“這,這,不大好吧?”子息跳起來就攔在了紀詠的前面,“陳先生是來商量竇四小姐婚事的,您去見陳先生,怎麼說啊?”,要是公子再做出什麼“路見不平”之事把這件事攪黃了,
那可就糟了!
只有沒等他把話說完,就被紀詠鄙視地瞥了一眼:“我是竇昭的表兄,我關心一下她的婚事,難道也不行嗎?”
你這算是哪門子表兄!
“行,行,行!”子息聞言一陣天昏地暗,道,“不過,問姑太太應該也是一樣的吧?陳先生一來,就去拜訪了姑太太,竇四小姐又是從小跟著姑太太長大的,有些事,姑太太說不定比
陳曲水知道的更多……,”
在給太太通風報信之前,他無論如何也要把紀詠先攔下來。
第174章 喝酒
可子息怎麼攔得住紀詠。
紀詠大搖大擺地到穿過抄手遊廊到了前院。
迎面一大堆人簇擁著個老者走了進來。
那老者中等個子,鬚髮全白卻面色紅潤,穿了件半新不舊的寶藍色杭綢直裰,腰間墜著個紅瑪瑙的小瓶子,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卻透著幾分少年人才有的新奇。
他一看見紀詠就呵呵地笑了起來,道:“見明,你怎麼知道我來了?我還特意囑咐他們,讓他們不要告訴你。聽說你在翰林院裡幹得不錯?來,我瞧瞧,有沒有長進一點。”
“曾祖父!”紀詠睜大了眼睛,回頭狠狠地瞠了子息一眼,一副“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的樣子。
子息不由縮了縮脖子,忙道:“是兩位老爺吩咐的,說是老太爺的意思,想給您一個驚喜,我們才沒有說的。”
“我看驚倒是有,喜可不知從何而來!”紀詠囁嚅著,板著臉走了過去,給紀老太爺行了個禮,喊了聲“曾祖父”。
紀老太爺習慣性地伸手去摸紀詠的頭,不曾想紀詠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稚氣的少年了,長得比他老人家還高了一個頭,舉起手來才摸到紀詠的頭,笑眯眯地說讚了聲“乖”,場面不免有
些滑稽。
紀頌和紀頎垂下眼瞼,全當沒有看見。
其他的人也紛紛別過頭去。
紀詠嘴角微抽。
紀老太爺已拉了紀詠的手。一面裡走,一面和他說著話:“你這是要去哪裡?今年難得大家齊聚一堂,你就不要出去玩了,陪陪我老頭子。我從江南帶了幾塊硯臺來,是你大伯父孝敬我
的,其中有一塊易水硯。一塊龍尾硯,你幫我掌掌眼。”說著,回頭掃了身後跟著的孫子、重孫們一眼,笑道,“等會你們一人拿一塊去用。”
紀詠的幾個堂兄聽了紛紛上前湊趣地向紀老太爺道謝。嚷著紀老太爺偏心,道:“有硯無墨有何用,您老家不如好人做到底,賞幾塊松煙墨給我們使使吧!”
“就知道不能開口,”紀老太爺一副心痛肉痛的樣子,“開口就要大出血。要硯有一方,要墨沒有。你們是要還是不要?”
大家都喜歡老頑童似的紀老太爺,笑著起鬨:“自然是硯也要,墨也要。”
一群人嘻嘻哈哈地進了廳堂。
紀詠呲著嘴,牙疼似得跟著紀老太爺身邊。
如果是別人,甩都不甩就會走人。可面對從小到大他都沒有贏過的紀老太爺,除了長幼之別,他還有種對強者的尊敬,雖然心中不願,他還是陪著紀老太爺在廳堂坐下。
紀老太爺就傾著身子對紀詠道:“你的房師楊大人對你讚不絕口,還特意寫了封信給我。誇你通曉稼穡,非一般讀書人可比。他如此看重你,我既然來了,怎麼也人見見他――你明天陪
著我一起去拜見楊大人。我們同為南直隸,遠親不如近鄰,你平日無事,應該常去請教才是。”
有什麼好去的?
每次去都說要農事。害得他到處找懂農事的管事尋問,這才沒有穿幫……
紀詠悶悶地應了一聲“是”。
紀老太爺臉上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