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皎潔。
外面好像有人在說話。
竇明不由支了耳朵聽。
“……不行,最少也得五十兩銀子……不說別的,就她身上那件玫紅色西蓮番紋的妝花褙子就能當五兩銀子……還有她耳朵上戴的那對貓眼石的耳璫……”
竇明頓時毛骨悚。
她就穿了件玫紅色西蓮番紋的妝花褙子,戴了對貓眼石的的耳璫!
竇明本能是感覺到自己所處的環境十分不妙。
她輕手輕腳地爬了起來,身子軟綿綿的,也顧不得穿鞋,套了雙襪子躡手躡腳地走到了門口。
門破破爛爛的,根本就關不住,站在門前就可以透過門縫看到外面的情景。
堂屋沒有點燈,敞著門,月光從門外照進來,可以清楚地看見於二的影子。
他正和一男一女兩個陌生人站在廳屋裡說話。因為光線的原因,兩個人都看不清楚面貌,只是那男的身材特別的魁梧,站在那裡,厚實的像塊盾牌似的;女的身材圓滾,
耳朵上的金耳環在黑暗中一閃一閃的,像雙噬人野獸的眼睛,讓人覺得磣得慌。
“既然那些東西你稀罕,你可以拿去。”女的說道,聲音有些嘶啞,卻帶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陰狠,“我只要人!十五兩銀子,多的一個子也沒有!”
“莫二姑,”於二不滿地低聲慘叫,“您這也給的太少了點。那丫鬟可是千金小姐,我費了老大的勁才把她騙到手的。您看我這又是僱車的,又是打點的,您總給讓我撈回點本錢嗎?
您這價也出的太低了點……您好歹給我加點……”
那莫二姑冷笑:“今年都十一歲了,已經記得事了。給你十五兩銀子,還是看在你和我們當家的情份上,要是別人,三兩銀子我都嫌多了……”
聽到這個份上,竇明哪裡還不明白。
什麼二表弟壞了大表哥的茬書,什麼讓她去向外祖母求情,全都是假的!
這個於二,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竟然要把自己拐得賣了。
她心裡霎時燒起熊熊烈火,推開門就想把於二大罵一頓,可當她手搭在了門閂上,粗糙的門閂讓傳來的刺痛卻讓她很快就冷靜下來。
得逃!
趁著於二還沒有發現,她得趕緊逃走!
等脫了困,不管是竇家還是王家,伸根指頭就能捏死他。
竇明咬著牙,顧目四盼。
屋裡只有一個窗欞,還通往外面的正院。
她立刻決定從窗欞逃走。
手腳發軟地上了炕,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小心翼翼地抽了窗樓的閂子,開啟了窗扇,外面的欞子卻是釘死的,任她如何的推搡,都紋絲不動。
完了,完了!
竇明坐在那裡,腦袋一片空白。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回過神來。
那個莫二姑不就是要錢嗎,自己許她錢不知道是了!
想到這裡,她又有了盼頭,人也有勁了。
她跳下炕,啪地一聲開啟了房門。
門外的三個人不知道在說什麼,笑盈盈的,一團和氣。
聽到動靜望過來,都露出詫異的表情。
竇明很害怕,可從心裡冒出來的怒火卻驅散了她心中膽怯:“於二,你這個背主求榮的東西,你竟然敢哄了我把我賣人,我外祖父知道了不把你五馬分屍也要把你千刀萬剮,
你就等著在官府衙門的大牢裡爛掉吧!”又嚷道:“莫二姑,你不過是了求財。我許你五百兩銀子,不一千兩銀子,你把我送回去,我讓我外祖父好好感謝你。你知道我外祖父是誰嗎?
他是雲南撫巡王又省。我伯父是文華殿大學士、刑部尚書竇元吉,我爹爹是翰林院學士、詹事府府丞……”
“嘖,嘖,嘖!”莫二姑笑著打斷了竇明的請,移動著圓滾滾的身子走了過來,月光下,一雙如豆的小眼睛閃爍著冰冷的光芒,沒有一絲暖意,“小姑娘,沒想到你出身這樣尊貴,
腦子卻這麼不好使。”她說著,朝著於二咧開抹著厚厚口膏的大嘴笑了笑,“於二,你這事做得不地道。只說是個千金小姐,卻沒說是個熟人。你可真是讓我難做!”
原本來笑眯眯的於二此時顯得有些畏畏縮縮起來,急聲辯道:“二姑,我不是成心不告訴您——剛才我們不是隻顧著談價錢了,有些事還沒來得及說嗎?”
“於二,你這個不得好死的!”竇明聽著忍不住罵道,“尚兒呢?他是不是和你一夥的?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