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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

長興侯府,就元宵節都會有花燈賞下來。

每次他們姐弟由父親帶著出去遊燈會回來,姐姐都會望著掛在長興侯府大門口的宮燈沉默良久。

魏廷瑜低著頭下了馬車,看見門口停了輛黑漆平頂齊頭的馬車,掛著靚青色的粗布簾子,拉車的棗紅色大馬雖然矯健,但車身上沒有任何代表爵位或是官品的標誌。

他有些奇怪地進了大門。

門房的管事鄭禮屁顛顛地跑了過來。

“世子爺。”他朝著魏廷瑜使著眼色,“真定竇家來人了!”

鄭禮娶了母親從前的貼身丫鬟秋玉,秋玉如今又做了魏廷瑜的管房嬤嬤,鄭禮因此總覺得自己在魏廷瑜面前比其他的僕人更有體面。

“啊!”魏廷瑜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忙道,“竇家來的是什麼人?”

關於退親的事,竇家從來不曾有人露過面。

“是竇家的一個賬房先生。”鄭禮殷勤地道,“聽說他從前是竇家七老爺的幕僚,竇家七老爺進京的時候,他奉命照顧留在真定老家的竇家四小姐……”

但不管怎麼說,總歸是個幕僚。

魏廷瑜有些失望地“哦”了一聲。

鄭禮看著眼珠子直轉,又道:“聽說他是為了竇家四小姐的婚事來的,很會說話。老侯爺本來不想見他的,可他進門就問竇四小姐身價幾何?把侯爺驚出了一身汗,只好召見了他……”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魏廷瑜一把抓住了衣襟,連聲地問道:“那個賬房先生現在哪裡?”

鄭禮忙到:“在書房!在書房和侯爺說話呢!”

魏廷瑜丟下鄭禮,一溜煙地跑到了書房後面的暖閣。

進門卻看見母親神色凝重地由秋玉陪著坐在暖閣的大炕上,書房裡的話一清二楚的回落在暖閣裡。

田氏見兒子不聲不響地就闖了進來,嗔怪地瞥了他一眼,朝著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魏廷瑜早在進門的時候就放慢了手腳,此時更是躡手躡腳地坐在了母親的身邊。

“……你想威脅我不成?”父親氣極而笑。

“侯爺此言差矣。”另一個聲音舒緩溫和,應該就是竇家的那個賬房先生了,“這麼多年了,魏家既沒有在逢年過節的時候給竇家送過年節禮,又不曾讓世子爺前往真定府拜見七老爺,如果竇家有此意,大可應了何家的親事,何必非要索回當年我們家太太贈與世子爺的玉佩?”他說到這裡,好像是要給濟寧侯一個思考的時間似的,語氣微頓,道:“我們家七老爺膝下只有兩個女兒,四小姐是長女,自幼冰雪聰慧,東府的二太夫人十分的喜歡。趙七奶奶去世後,二太夫人怕我們家老爺對四小姐疏於照顧,強行把四小姐留在真定,交由了六太太,也就是翰林院學士竇世橫的夫人、宜興紀家的五姑奶奶教養,我們家七老爺憐惜四小姐年幼喪母,自己又不能親自照顧,因而對四小姐格外的寵溺。要不是四小姐感念生母的恩情,不想生母失信於人,以我們家二太夫人、七老爺的意思,早就為四小姐另配良緣了,何必派了我們來和魏家商量信物之事?威脅之言就更談不上了。”

魏廷瑜不由頷首。

書房卻一片沉寂。

那個賬房先生又道:“實不相瞞,我來之前,我們家二太夫人曾把我叫去反覆地叮囑,讓我無論如何也要把當初七太太賞給世子爺的玉佩拿回去,說竇府有十二位少爺,卻只有五位小姐,下一輩的姑娘就更少了,斷然沒有讓人這樣輕視的份,可我來之前四小姐也把我叫去,跟我說起當初侯夫人對從前的七太太是如何的情深意重,讓我一定要問清楚,魏家到底是否準備履行前約,如果不是,再將玉佩要回也不遲。一邊是二太夫人,一邊是四小姐,讓我好生為難。”說著,他的聲音驟然變得冷峻起來,“誰知道我剛進京都就聽人說,濟寧侯府把自己的媳婦賣了個好價錢……”

“這是哪個混賬王八蛋在那裡造謠中傷!”濟寧侯怒吼著打斷了陳曲水的話,“要是讓我逮住了,不剝了他的皮才怪!”

陳曲水望著不過四十多歲已老態龍鍾的濟寧侯,在心裡鄙視了他半晌,依舊咄咄逼人地道:“我聽到這樣的話,自然是勃然大怒,這才逼問侯爺到底有何打算?事到如今,我還是要為我們四小姐問一聲,侯爺到底有何打算?他們何家比起我們竇家來,不過是多了個現成的閣老,我們竇家卻有五個進士入朝為官,他們何家給得起的,我們竇家未必就給不起。您又何必這樣羞辱我們四小姐,羞辱我們竇家。我們不妨開啟窗戶說亮話,那玉佩您賣給誰不是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