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同總兵馬毅超的兒子,在神樞營當差。四年前,秋圍他得了第一,結果九歲的宋墨卻成了眾人注目的聚點,他這個頭名被孤零零地撇在了一邊。第二年,他以一箭之差輸給了宋墨,再次被人無視;第三年,他再次屈居第二。
他今年升神樞營副將,怎麼還好和這些年輕人爭名次。
看見顧玉,馬友明嘿嘿笑道“小姑娘,你又跟著世子爺來看熱鬧了!”
顧玉氣得臉都歪了,跳起來就罵,汙言穢語,把這些軍營裡摔打的漢子都聽得目瞪口呆。
馬友明全當沒聽見,徑直上前給宋墨行了個禮,揪了身後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夥了,道:“世子爺,這小子叫姜儀,是登州衛指揮使的兒子,家學淵源,我們神樞營就指望著他奪冠了。”
宋墨還了禮,朝著姜儀笑著點了點頭。
先前跟董其說話的人頓時有些呆滯,過了片刻睜大了眼睛望著宋墨:“你,你就是英國公府世子爺。”
宋墨點了點頭。
馬友明已攬了宋墨的肩膀:“我們難得見一次,去你營帳裡喝酒去。”目下無塵地從董其身邊走了過去。
五軍營的人炸了鍋。
“怎麼會這麼年輕?”
“真的假的?瞧他那樣子,只怕從來沒有做過重活,怎麼會得了第一的?”
“少年出英雄啊!”
董其臉色陰沉沉像快要下雨似的,悄悄地離開了宋墨的營帳。
接下來連著兩天的狩獵宋墨教只是在一旁觀戰,直到第三天的騎箭比賽開始,他這才換了戎裝出現在了校場。
宋墨的坐騎飛度是匹千里馬,先天就佔了優勢,在快出第二名三個馬身的成績毫無異議也毫無懸念半奪得馬術的第一名。
射箭開始,他排在了最後一輪出場。
另一頭,站著董其。
他沉靜地朝著宋墨微笑著點頭,目光卻凜冽如霜。
宋墨笑了笑,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射箭上。
很快,內侍吹響了牛角號。
比賽開始。
一開始,宋墨很穩,箭箭中靶。可越到後來,他的失誤越多,還有支箭堪堪地射在了靶子上,略一恍神只怕就會落空。
看臺上的人都不由地“咦”了一聲,坐直了身體,神色緊張地注視著校場,這其中也包括了皇上和英國公、廣恩伯。
宋墨可能也感覺到了自己的狀態不好,他沒有繼續射下去,而是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幾口,這才開始舉弓張弦。
之後的幾箭都射得很好。
儘管如此,結果出來,宋墨排在了第二。
排在第一的是董其。
他是繼宋墨之後,六十年來第二個取得第一名勳貴子弟。
排第三的是姜儀。
姜儀望著宋墨,很替他惋惜——宋墨只輸了董其一箭。
而董其氣宇軒昂地站在那裡,眉宇間難掩其意氣風發,耳邊又響起父親的話:“……從前我不讓我參加秋圍的騎射,是因為你沒有擊敗宋墨的把握,去參加秋圍的騎射,也不過是給宋墨做踏腳石罷了。這次卻不同,蔣家出事,宋墨不可能不受影響。能否奪魁?能否一舉擊敗宋墨?就全看你的了!”
現在,自己終於站在了宋墨的前面。
看臺卻傳來皇上氣極敗壞的咆哮:“把宋墨那個小兔崽子給拎進來。他是怎麼比試的?朕閉著眼睛都能比他射得好……”
宋墨被叫了進去。
“臭小子,你這些日子都在家幹什麼?”皇上的聲音震耳欲聾地迴盪知校場上,“你這些日子冇都在幹什麼?你知不知道你把朕的金吾衛副指揮使給輸了?”
宋墨低聲認著錯。
校場內外一片寂靜。
皇上會罵太子、罵遼王、罵汪淵,甚至會罵皇后娘娘,卻從不罵內閣大臣,侯伯公卿,可這次,卻罵了宋墨。
所有人的目光,都豔羨地落在了宋墨的身上。
董其呆若木雞。
他取得了第一名又有什麼用?
此時皇上關心的、諸位王公大臣眼中的,卻是宋墨。
回來的路上,宋宜春和兒子同坐一輛馬車。
“這麼大的事,你為什麼不商量我?”他又急又氣,面孔漲得通紅,“要是皇上以為是我教唆你去試探皇上的,我們父子今天還能走出得懷來嗎?你今年也有十三歲了,你怎麼還像個三歲的孩子似的,不懂事啊!”
宋墨朝著父親歉意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