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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了。難道是蠱毒發作了?她就要變成一個沒有思想只能被人控制的人偶了嗎?她輕輕地翻過身,隨即又向另一邊翻去,翻來翻去,只是為了平息她燥亂的心罷了。

恍惚中,一股酒氣拂面而來。她急忙坐起身,看到帶著面具的他舉著一個酒壺,正在朝口裡不停的灌酒。“你有不開心的事情嗎?何必喝那麼多的酒。”她噘著小嘴,只聽他微顫著念道:“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這是李白的《將進酒》,開頭的前兩句以黃河的源遠流長對比道出了人生苦短,而後的那兩句則是作者的自勵與凡事看開的豁達。然而,茫茫人世誰又能做到如此呢?雪兒低下眼垂,卻聽他反覆地念著這幾句,聲音裡竟帶著無可比擬的悲慟。

“一杯酒,真的可以消掉萬古愁嗎?”雪兒在船上,一向都是和衣睡的,所以方便了她的走動。看著他狂飲的樣子,她的心裡,竟有了莫名的傷痛。然而,她還是不想與他靠得太近,於是便靠在床邊,輕輕說道:“每當過節,我就會很興奮,因為爹孃姐姐還有韓大叔他們會帶我出去玩。一年之中,只有這些時候才能同時見到他們。記得我十歲那年的上元節,爹爹帶著我娘,姐姐,和我,還有韓大叔一家去看燈會。我和姐姐擠在人群裡,來回挑中了幾張面具,便拿出去給爹孃及韓大叔帶上。然而,韓大叔接過面具後卻對著父親冷冷地說,說人生在世,總是要帶面具的,然而,面具帶久了,就會忘記自己本來的樣子,想摘下來時,就再也摘不下了。”她頓了頓,看到仍在飲酒的他:“而後那一夜,爹爹和孃親吵架了。孃親說爹爹一直在追求得不到的東西,得不到的日夜爭取,得到了的卻不好好珍惜。這些年來,爹爹一直忙於政務,無暇於家事。當他終於來到京城,可以為天朝效力時,孃的大限也快到了。儘管娘沒有說什麼,但她的心裡是很怨的。每個人都有追求的慾望,然而,他們真的知道自己真正在意的東西是什麼嗎?”她話音落下,如錘子一般敲擊著他的心。真正在意的?他苦笑,除了報仇,還有嗎?

雪兒見他呆坐了許久,知道他在思考著,然而,周公此刻卻造訪了她。她輕輕的打了一個哈欠,頭靠在床柱上,眼皮越來越重,而他的身影,也在逐漸模糊。血鷹仍在不停的灌酒,他不想回憶,不想探求自己的內心。那丫頭也識時務的十分安靜,他轉眸望向她那裡,卻不想床上那小人兒正靠在柱子上熱情的夢周公,嘴角上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他不禁向她走去,將她平放在床上,而酒勁也在此時上來,他昏沉沉地倒在了床上,順便摟緊了懷中的小人兒,彷彿捉住了生命中唯一的溫暖。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欞俏皮的鑽了進來,顫抖著飛舞在相擁的兩人身邊。雪兒輕輕轉過身,摸到了身邊一個溫熱的物體,身邊還環繞著酒氣。是人。她突地睜開眼,看到一張放大了的白鬼面具,還有早已睜開眼的他。“啊,”雪兒尖叫著滾到床角,低頭看到自己的衣衫還算完整。看來昨晚並沒有發生不好的事,她長舒了一口氣。再低頭看他時,卻迎上了一雙黝黑的眸子,此刻正在盯著她。“你……”雪兒躲開了他的眸子,直覺向後退,但後面是牆,所以無路可退。看著她羞怒的樣子,他不禁笑出聲。聽到他略帶嘲弄的笑聲,雪兒臉上一陣慍怒,小手閃電般地從被子裡伸出,向他的胳膊處一扭,狠聲說道:“叫你笑。”然而,她的蠻力對付別人還好,對付他則如蜉蝣撼樹。面具下的他看不到任何表情,而他的手臂,自始至終也沒有挪動過,雪兒扭了他一會,發現他竟一動不動,登時鬆開了手。他的黑眸越來越深沉了,彷彿什麼東西正在其中洶湧,但在瞬間,洶湧又化做了春日的柔情。“丫頭,在船上待了那麼久,想不想出去玩玩?”雪兒一怔,沒想到這個囚禁了自己的罪魁禍首竟然坦然地說出這番話,雲淡風輕地彷彿與之無關似的。她不屑地撇過頭去:“你有那麼好心?不怕我跑了?”男人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徑直下床,冷冷說道: “船就要靠岸了,如果這次不去,以後你就沒有機會了。”

雪兒看著他快步走了出去,一副很高興的樣子。難不成他今天吃錯了藥,良心發現想要帶她出去後放了她?真有種做夢的感覺。不過,出去總比待在這個船艙裡好。於是,她提起裙襬,匆匆跟了上去。終於離開那小小的艙房了,雪兒望著那扇囚禁了自己多日的門,長舒了一口氣。他矗立在船頭,彷彿等待多時了,看到那小巧的身影走近,他朝她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