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頭銜卻無權力的老傢伙們施加壓力,要把他弄上去做法皇都可以。
克雷布斯大公本來就弓著的背彎得更厲害,就像是有一股巨力壓得他直不起腰一樣,連聲音都有點發抖:“這是他的榮幸,尊敬的殿下。”
何欣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這反映不像是驚喜,反倒是像恐懼。看來,克雷布斯大公和里昂那傢伙之間有點奇怪。面對自己的主動示好,他為什麼顯得這樣驚恐?要是因為利益和里昂結盟,現在她所給出的籌碼不是更具有誘惑力嗎?
“就這樣。”一放鬆下來頓時感到全身都像快要散架似的痠軟,大腿內側被馬鞍磨破的肌膚更是火燒一樣的隱隱作痛,何欣甚至感到貼緊那裡的襯裙好像已經被血浸溼了,幸好有外面的長袍遮住,一時半會兒看不出來。但是她也無心和這些唧唧歪歪的王公大臣們再繼續糾纏,隨意的揮了揮手站起來就走。想了想,對著蘭開斯特公爵說:“對外宣佈訊息應該怎麼才委婉,還有去安撫那些惶恐大臣的事情就請您去一趟吧。這種時候由皇帝陛下身邊的心腹出面會顯得比較有說服力一些。”
蘭開斯特公爵恭恭敬敬的彎腰,看不出有什麼不滿:“當然,這件事就請殿下安心的交給我去辦。”
“真不知道是誰想出的餿主意,隱瞞訊息只會讓奇怪的謠言流傳得更快。”何欣像是在自言自語,可眼睛一直看著以勞頓大公和克米特大公為首的那群人,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讓他們聽見。看他們咬牙切齒有氣無處發的樣子,心裡真痛快。
“殿下,我認為您的決定太草率,應該——”勞頓大公還不死心,企圖追上來再繼續反對。何欣停下腳步,只是微微回過頭,這一次她沒有再微笑,一臉的陰鷙。
“現在輪不到您來教導我應該怎麼做,大公閣下。您對陛下的忠誠叫人感到很欣慰,可是做人還是不要太固執比較好。我還不想和您鬧得不愉快。”
那一瞬間從勞頓大公眼中迸射出來的怨毒讓她不禁呼吸一滯,那是人在極度絕望和走投無路的時候才有的眼神。何欣心生警惕,為什麼他會這樣?即使是皇帝下了臺,她可以收拾掉其他反對者,但這幾個名義上是部下實際上和附屬國沒區別的實力派,只要適當的表示一下不和她為敵,自己也不可能把他們怎麼樣——難道還要和他們來一場內戰嗎?事實上正常一點的傢伙都會和威爾頓大公這老狐狸一樣儘早的投靠另一邊才對。利益面前從來都沒有永恆的敵人,這件事他們應該比自己明白才對吧。
隱隱有危險的預感,絕對有什麼私下發生的事情對她很不利。何欣拼命的回憶著到底會有什麼可能,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勉強保持著所謂的端莊儀態走出了房間,看看身邊最近的是卡謬和卡蘭索伯爵,何欣也不敢放下早就很痠痛的肩膀。加快腳步走了很長一段距離之後,看看左右沒有其他人,才低聲的問卡蘭索伯爵:“您一直有派人在監視他們沒有?”
卡蘭索伯爵問都沒問這個“他們”是指誰,斬釘截鐵 回答:“當然。”
“從今天他們回來開始有什麼奇怪的舉動沒有?”何欣沒有停下腳步,一邊走一邊問。
“沒有。他們自從進了皇帝陛下的臥室幾乎就一直呆在裡面,沒有和可疑的物件接觸,似乎也沒有傳出什麼書信。”卡蘭索伯爵瞄了一下走在身邊的卡謬,見何欣沒有其他表示,還是說了。而卡謬就聽著何欣和自己的心腹毫不避諱的在他面前討論對皇宮中其他人的監視,除了嘴角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和轉移開目光裝作沒有聽見,也沒有其他的反應。何欣倒是有點意外,還以為他會義正詞嚴的教育自己不能幹這種事呢。看來他只是固執,並不是迂腐。
想了一想,何欣壓低聲音:“想辦法接近他們身邊的隨從,我想知道他們有和誰透過書信或者傳遞過訊息。”
卡蘭索伯爵只是默默的點頭答應,何欣對他的辦事能力還是挺放心的,輕輕撥出一口氣,又突然想起來,補充:“還有克雷布斯大公,去仔細查查他是怎麼和歐林主教認識的,我對這段歷史很好奇。”
“現在還是好好 去休息一下吧,您已經有黑眼圈了。”一直沒說話的卡謬很關切的說。
心裡微微一動,還來不及說什麼,他又立刻接著說:“要是現在您也病倒,這個 家一定會發生動亂,一定要請您好好保重。”
想說的話到了嘴邊最終還是嚥了回去,何欣露出一個客氣的笑容:“謝謝您 關心,侯爵大人。”
沒什麼好失望的,她早就很清楚,除開身上那個瑪格麗特的光環,她其實什麼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