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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才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你吃飯了沒有?”

司空祀答道:“不曾。”

劉貴妃說:“這裡有兩盤菜我都沒有動過筷子,等會兒叫小福子給你送過去。”

司空祀木然答道:“謝母妃厚愛賜予珍餚。”

司空祀尚是嬰兒之時就被送到劉貴妃處撫養,當著外人的面,劉貴妃一向對他很有慈母風範。而實際上呢,司空祀長到了十五歲,在鍾粹宮住了十五年,母妃從來不曾與他一起用過膳,一次都沒有!就像今天一樣,哪怕他來的時候母妃正在吃飯,也絕不會叫他坐下一起吃,儘管只需要添一副碗筷而已。

母妃對於自己這個養子,除了冷漠還是冷漠!

但是,對她自己生的那個兒子——司空祈,則完全是另一副面孔了。

司空祀有幾次來請安的時候都正巧遇上劉貴妃留司空祈一起用膳。劉貴妃不停地給兒子挾著各種珍饈菜餚,自己根本就不怎麼吃,只是看著愛子品嚐佳餚。那一刻劉貴妃臉上煥發的母性的慈愛光輝叫門口站著的司空祀看了一眼就心酸莫名,馬上調轉腳步,黯然離開。

也沒什麼可抱怨的,就算是想抱怨又說給誰聽呢?除了孃親,在這人心險惡的深宮裡誰會是知冷知熱的人?誰會為他當時幼小的心靈遮風擋雨呢?

娘,他是沒有,爹,比沒有也強不到哪裡去。

孝文帝從來都不喜歡這個兒子,覺得司空祀是自己那“君子端方”的品格上的一個汙點。相較劉貴妃的冷漠刻薄,孝文帝則是直接的否定,凡是司空祀說的話,必定是可笑無知的,凡是司空祀做的事,必定是荒唐愚蠢的。

好多次,遭受不公正待遇的司空祀都想對著蒼天咆哮: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給我攤上這麼個爹爹?當初他為什麼不把我射牆上,也好過我從生下來開始,就一直在這冷漠的世界裡受盡白眼?

另外,劉貴妃收養司空祀也是出於投機,她原本以為孝文帝對自己的親生骨肉多少會有些憐惜,一個月裡面總歸要來個幾次探望一下,也好給自己增加被御幸的機會。誰知道孝文帝眼中竟然完全沒有這個兒子,十幾年來居然一次也沒有來額外看望過。照這個情形看來,以後這個皇子應該也不會在政治上有什麼出息了,也就幫不了自己親生兒子什麼了。劉貴妃有一種看走了眼吃了虧的感覺,儘管她並沒有付出什麼,照樣對司空祀心裡氣不順。

皇宮本來就是一個最無情、最勢利的地方,爹不疼娘不愛的這十幾年,司空祀過得很辛苦,十幾歲的人就有一種閱盡人間冷暖的滄桑感。

最痛心的是有一次在上書房讀書時,司空祀讀到“烏鴉反哺”的故事時,聯想到自己身世凋零,突然心有悲慼之感,不禁提筆在紙上胡亂寫了幾句:“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縱居綾羅堆,心意終難平。”

倒黴催的是,那張紙偏偏被風颳跑了,最後被不知道哪個哥哥或是弟弟拾去交給了父皇。

次日,司空祀就被父皇叫去德政殿大罵一頓:“你身為皇子,為世間千千萬萬的人所矚目和豔羨,卻大言不慚什麼獨憔悴、心意難平?你是意有所指嗎?是父皇對你不好還是母妃對你不起?就這樣信口開河,大發厥詞!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你讀了那麼多書,該知道父母在,不語悲。你不善體父母舔孺之情和對你的期望之意,動不動就悲春傷秋,既不思報效國家,又不思孝敬父母,辜負了朕的一番殷殷期許!去,現在就跪到殿外去思過,朕不叫你,不許起來!”

那天,孝文帝很忙,忙完了朝政,又忙著飲茶弈棋,最後忙到了龍榻之上播種去了,完全忘記了殿外還跪著一個不受寵愛的兒子。

那天儘管是初秋的晚上,也是夜涼如水。被包裹在寂寞的絲絲蟲鳴和秋水般悽清的夜色之中的司空祀,跪了一天一夜,膝蓋彷彿已經失去了知覺,心緒也和膝蓋一樣失去了跳動的能力,漸漸地從悲憤委屈到麻木不仁。

司空祀默想,忍吧,忍到長大成人,就可以像別的成年皇子一樣,離開皇宮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出去另住了。不管怎麼說,這個爹爹總算還給了他一個皇子的身份,以後再不濟也會封個郡王什麼的。司空祀希望的是最好皇帝爹爹將自己這個不討喜的兒子打發得遠遠地,離開京城,隨便到一個什麼地方都好,只要有塊封地可以棲身。

在司空祀看來,在哪裡都比在皇宮強,最起碼,風是輕快的,心是自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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