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秉軒在趙子建的小院子裡待了能有一個來鐘頭。
兩個人都順嘴胡扯,扯來扯去,誰也不知道到最後,兩個人的天兒為什麼會聊到寶馬的直六動機和保時捷的h6水平對置六缸動機到底孰優孰劣上去了。
然而三分鐘之後,話題的收尾卻是炸蠶蛹和炸蟬蛹到底誰更好吃。
一壺茶早就喝得沒了顏『色』,倆人都覺得聊得莫名痛快,秦秉軒站起身來,說:“我先走了,改天再來。晚上還得去串個門兒。”
趙子建當即說:“你別來,耽誤事兒。”
“沒事兒,我最近閒著。”
“我是說耽誤我的事兒。”
“那下次我來就不說話了,我喝茶,你該幹嘛幹嘛。”
“其實我看錯你了,我覺得你妹妹反倒挺要面子的,好打。”
“那是!我這個人出名的難打。走了。”
“幫我帶好門!”
秦秉軒一走,趙子建把茶壺茶碗都刷出來,然後就繼續幹活,倒是沒多尋思什麼,因為在他而言,秦秉軒雖然是個蠻有意思的人,聊起天來也蠻過癮的,但也就是一個初初相識的朋友而已,跟羅群沒什麼區別,甚至還不如羅群來的親近些——他救過羅小鐘,羅群又幫過不少忙,大家算是有交情。
至於秦秉軒是不是也是什麼總之類的,他全然不在意。
但秦秉軒對他,卻顯然沒那麼淡然。
車子才剛出了村子,還沒駛上大路,他就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等電話接通,他說:“爸,這邊的公司挺好的,但我現了一個有意思的事兒,決定在這邊多待幾天再回去。嗯,沒事兒,都挺好的,處理好了,放心吧。”
打完了電話,車子又跑出去一段,他卻又在某一刻忽然就踩下剎車,回頭又往羅家莊的方向看了一眼。翻來覆去咂『摸』一陣,心想:真是有意思的一個人。
他這麼一想,就輪到秦月霜開始心煩了。
當天晚上開始,秦秉軒就有點神神道道的,第二天已經是大年初八,秦氏家族旗下在昀州市的各大企業和辦公室,都已經恢復到正常的工作秩序,但秦秉軒卻跑到秦月霜的辦公室裡坐著,美其名曰看看她是怎麼處理事情的,其實卻自己抱著一臺ipad,窩在沙上各種看。
他往那裡一坐,不但讓秦月霜覺得各種彆扭,每個進來彙報工作的人看見這尊大佛,也是戰戰兢兢地拘束,但他自己卻渾不在意。
走過去看看,就會現他居然在百度文庫上研究泡豆芽的技術!
秦月霜簡直哭笑不得。
然而就算這樣,中午兄妹倆一起吃工作餐的時候,他居然還很認真地點評了一下秦月霜處理事情的問題,其中對幾件事的提點,對幾個人的點評,那人事資料之精熟,察言觀『色』之深入,讓秦月霜不得不再次感慨他的能力之變態。
因為其實你很容易就能知道,他說的那些,真的就是順嘴一提,因為在花了幾分鐘快刀斬『亂』麻的點評了幾件事和幾個人之後,他馬上就興致勃勃地跟秦月霜討論起植物學來——
“初中生物學過的,還記得吧?植物芽,一共需要幾個條件?”
這種問題實在是無厘頭的要死!
秦月霜心想你個大少爺放著家裡那麼多生意不去打理,窩在我辦公室裡研究泡豆芽、研究初中生物裡的植物芽,你難道不覺得這有點叫人抓狂嗎?
然而從小到大,她已經被自己這個哥哥給虐習慣了。
於是一邊夾起一根豆芽,一邊回答說:“適度的水分、溫度和空氣……呃,沒錯,我記得就是這三條。”
想了想,她又說:“我記得課本上的實驗,是分別把豆子放到杯子裡,沉到水底,一個是什麼都不碰,還有一個是正好在水面上,然後水面上的那顆芽了,其它兩顆都沒芽。”
秦秉軒聞言打個響指,“沒錯!”
他掏出手機,調出天氣預報,亮給她看,說:“已經立春了,但昀州市這邊白天的最高溫度還沒有過十度,那麼我問你,種子會芽嗎?”
秦月霜再次無語。
頓了頓,她說:“你要真想研究這個,要不你找個農學家問問?再不然你就算問個農民也比問我強啊!我是研究管理學的好嗎?”
秦秉軒聞言道:“子曰,吾不如老圃,吾不如老農!你不要走孔夫子的路啊,孔夫子就教人怎麼當官怎麼做官,但他那一套,在春秋季世,其實是行不通的,必須得天下太平,才可用儒術,儒術,就是管理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