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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紅顏

不知道是不是回到2016這個時間點的這幾天,記憶的閘門被漸漸開啟了,現在好像有更多的回憶,正在回到趙子建的腦海中來。

比如聽到“玉晴”這個名字,想起剛才那張驚豔的臉,再加上那一句“你爸爸的病”,他腦子裡當時就飛快地想起了2019年那樁震驚全市的兇殺案。

兇手太漂亮了,網路時代的傳播速度、挖掘能力,又實在是太強了。

而且對於趙子建來說,還有一個重要的記憶點,那就是,殺人兇手謝玉晴,是她們班謝玉曉的親姐姐。

事發之後,全市震驚,訊息很快就傳到了高中的同學群裡,讓趙子建這樣在外地上學的人,也第一時間知道了這件事。

當時那些帖子放在第一頁的配圖,就是謝玉晴那張驚豔的臉。

這樣漂亮、據說『性』格也很和善的女孩子,居然抄起菜刀,整整砍出去十七刀,據說在殺人現場,好大的一個客廳,全是血。後來有越來越多的具體情況,甚至還有很多的庭審細節,都被陸續地披『露』出來,趙子建和無數關注這件案子的人一樣,都知道了發生在這起兇殺案背後的故事。

謝玉晴的爸媽原本都是普通的工人,後來他爸的廠子在2001年終於撐不住,倒閉了,但即便是失業了,只要是願意賣力氣幹活,尋『摸』口飯吃總不是問題,於是他爸先是先是給人幫忙,後來就幹起了自己的夜市攤,據說收入還行,一度的,他們家非但沒有因為她爸爸下崗而陷入貧困,反倒越過越好。

但後來,他爸得了肺癌。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對於一個普通的家庭來說,癌症不但意味著死亡,同時還意味著傾家『蕩』產——病人自己可能情願放棄、情願不治了,死了也就死了,至少老婆孩子手裡還能剩點錢,後半輩子沒那麼遭罪。

但家裡人怎麼可能同意?

於是最終的結果,往往就是在將所有家產變賣一空,甚至欠下了鉅額的債務之後,病人最終還是因為病情惡化,撒手人寰。

謝玉晴有個優勢,她長得漂亮。

所以,在抽空了家裡所有的積蓄,又賣掉了房子,而且還欠了親戚鄰居三四十萬之後,她選擇了賣掉自己——給一個一直追求她的富二代當了情『婦』。

記得當時的帖子上說,儘管錢及時的跟上了,但是她爸爸的病是的確已經到了晚期,已經擴散了,所以,他只是又多活了不到半年,就死了。

死了也就死了。人死了,債還在。謝玉晴應該是個挺認命的女人,或者說,是自己父親病這一場,把她折騰得已經認命了。

於是,她心甘情願地繼續給人做情『婦』,儘管據說那個有錢人對她並不好,而且那家的原配找她撕過好幾次,甚至把她住的地方都砸爛過好幾次,還威脅說如果敢懷孕,就找人“做掉她”,而且還到處散播她不要臉纏著自己男人就為了圖幾個錢的事,弄得謝玉晴甚至一度都沒臉回家,而他們家也不得不搬離原本租住的小院子——但她依然老老實實、安分守己地給人家做籠子裡的金絲雀。

只因為那個男人曾經真金白銀地拿出錢來給自己爸爸治過病。

用她在庭審時候說的話就是:我覺得我欠他的!

2019年的國慶節,謝玉曉放假回家,謝玉晴知道最近中秋節,自己男人晚上不會回來,就非得讓自己妹妹到家裡來吃晚飯,妹妹來了之後,她忽然想起缺了一個菜,就出去買菜,但等她回來,面對的是那個包養自己的男人正在扒自己妹妹的褲子,她慌忙過去制止,但那男人一巴掌把她開啟了,直接告訴她,玩她已經玩膩了,你們家欠我那麼多錢,現在必須用你妹妹還,你就是今天不答應,回頭老子也一定強『奸』她,到時候可就不算是還賬!

那一刻,看著自己妹妹在那裡掙扎,看著包養自己的那個男人那張猙獰的臉,似乎生活的重擔、命運的不公,已經徹底壓垮了她,於是,一分鐘後,當那男人已經馬上要得手的時候,就在他安置謝玉晴的別墅裡,被他包養了三年的那個老實善良的女人,連續向他砍出了十七刀。

據說法醫花了好長時間,才把他拼成一個完整的人。

2020年,這個案子最終宣判,不知道是不是男方家裡施加了什麼壓力,總之,謝玉晴被一審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她服從判決,沒有上訴。

法律如此裁定,她自己也認為自己該死,自然沒人能挽回什麼,但是在昀州市民間,所有關於她的流言蜚語,一夜之間全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