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毛沒有?”
“哦,這有。那回宰鴨子剩的,晾乾了擱著在。”畢竟羽毛除了制箭羽,平時沒什麼用處,如今天下承平,西北邊塞都沒仗打,更加不值錢。田易叫田七取了根鴨身上最硬的翎羽來,然後他就見嚴君拿羽毛沾了墨,開始在紙上寫寫劃劃。
嚴君寫的是自己在馬車上打了半天腹稿的“番茄栽培計劃”,刷刷刷一會的工夫就密密麻麻列了一大面紙。
開始田七還饒有興致的看著,漸漸的就覺得無聊,打了個呵欠閃邊了。田易一直不曾離開,看著那紙上的字很眼熟,卻與平時所寫的字有些差別,用詞也怪得很,讀來倒也通順就是,而且嚴君還是從左到右橫排書寫。
當然他並沒有多問,只在心中約略勾勒出嚴君的家鄉——人情冷漠的家族,與眾不同的風俗習慣,迥然相異的地理環境。他知道這世上稀奇古怪的地方多了,因此也沒打算刨根問底。
嚴君今日得了番茄,更是格外高興,甚至在吃飯後口一張,表示他打算給大家做點新鮮東西解個饞。
田易和成伯自是無所謂,田七想著奶油雖說比冰酪差了些,可總歸是個稀罕玩意,便也表現出十二分的期待來。他很是好奇嚴君打算做什麼,忍了一會還是問,“嚴少爺,你想做啥?”
嚴君倒也沒賣關子,“後天是中秋,我準備做奶油飯凍,並試著做做奶油飯凍月餅。”經過這段時間的磨合,他知道田家有些什麼工具可以使,而且做這個相對簡單一些。
田易立即道:“那我明日託五叔捎一些酥酪和牛乳回來。”
“嗯,謝謝你。”
“哎?嚴兄用不著這麼客氣,最後不還是我們吃的麼?”
隔日除了酥酪和牛奶,田易還叫田七去弄了幾個雞蛋過來。待全部材料都準備妥當,中秋這天一大早,嚴君就挽起袖子進了廚房。
他先是細細地淘了一些米,放了牛奶和糖化在五個碗裡,再把米放進去,讓牛奶恰恰蓋過米一指高。接著將這五隻碗放進大鍋裡煮,邊煮邊微微的攪拌。待到牛奶冒起泡了,那米粒也漸漸變大,看著爛了,才拿到另一邊用小火燜上。
這時嚴君才開始制奶油。因有前次的經驗,這次的奶油很快就制好了,他又取了兩個雞蛋,將蛋清單獨分出來,混到裡面,稍稍蒸一下,再拿筷子攪到膨脹,那碗中成了奶油霜才停下。
此刻那五隻碗裡的米已熬得差不多了,嚴君將它們取出,再裝在桶中吊到井下浸泡。飯就在這過程裡慢慢凝成了一整塊,看起來呈半透明狀,表面一層滑膩至極。他取了四隻碗反扣過來倒出,再把奶油霜倒上去。
“如此……便好了?”田七一直在桌邊看,現在更是變本加厲地目不轉睛,因此在第一時刻就湊了過來。
“好了,可以拿刀切成塊吃,或者用勺子舀著吃也可以。只要剩下這碗給我留著做月餅就行了。”
“這就是飯凍?嗯,顧名思義,倒也有趣。”田易嚐了一勺,那飯凍加了奶油霜後愈加的香甜滑膩,到嘴裡卻不用多嚼,很快就溶在舌尖。
接著,嚴君制那奶油飯凍月餅就更簡單了。揉了面,在麵糰裡夾上做好的飯凍,只在烙的時候注意一些,不要火候太過,以免損害到其中奶油飯凍的滋味。不過要掌握好這其中的細枝末節,也是門功夫。
到了晚上,正是天晴,空中一絲雲霧也沒有,月亮早早的就掛在天邊,真如月餅一般團團圓圓,看著就覺歡喜。
成伯拿了張矮桌子放在院子裡,每個人又各自端了板凳出來圍著坐下。桌上將買的月餅和嚴君做的飯凍月餅都擺上,恰好是四隻盤子,合了此時的人數。
待圓月慢慢爬得更高一些,成伯又切了月餅分給大家,拿著月餅還不忙吃,要先拜一拜天上的明月。好不容易拜完了,總算能夠開吃了,田七迫不及待的就往嘴裡塞。不論是糖霜或蓮蓉或桂花月餅,還是那奶油飯凍月餅,都各具風味。
尤其是奶油飯凍月餅,比起其他三樣多了幾分甜香,又清爽滑潤,田七吃得肚皮都快要撐起來,不住口的道:“太好吃了!嚴少爺!這太好吃了!我發現原來不是奶油不好吃,而是要換著方的吃。”
便是田易都多吃了兩塊,只因這奶油飯凍的餡滑糯得很,有點將冰酪擱在月餅裡吃的味道。
見他們吃得開心,嚴君也難得的生出些滿足感來。
當他自己察覺到這種情緒時都不由愣了愣,忽然有所領悟。一直以來,他對自己的技術信心十足,可實際上,吃過他做的餐點的客人裡,會心滿意足滿口稱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