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父親一生只有兩個女兒,雖然他是兩榜進士,那些親戚朋友當著父親的面什麼也不說,可背後誰不說父親是孤老?現在竇昭生了個兒子,為父親長了臉,父親一定很高興吧?多半又會拿出祖輩們留下來的珍藏去哄外孫。
竇明臉色一白,咔嚓一聲,就折斷了象牙梳的一根梳齒。
“夫人!”近身服侍的小丫鬟嚇得瑟瑟發抖。
竇明厭惡地瞥了那丫鬟一眼。
自從竇家和魏家大吵一架之後,竇家的人就不怎麼上了門,有事也不過派個嬤嬤來說一聲,她去不去,也都不再催促了。魏廷珍暗自高興,以為這樣就拿住了她的把柄,卻不知道這人向來愛錦帛,她手中有錢,魏廷瑜又賦閒在家,除了一年一千石的俸祿,什麼也沒有,自有人向她表忠心,為她做事。魏廷珍想借口她小產,身邊的丫鬟婆子沒有好生照顧她,想把她身邊的人都換上濟寧侯府的世僕,她就立刻買了一部分丫鬟婆子進來,讓魏廷珍的算盤落空了。
可這些買進來的人到底沒什麼教養,用起來很是不順手,還是得讓周媽媽想辦法調教幾個行事穩當些的丫鬟才好。
想到這裡,她問那小丫鬟:“來報信的除了說四姑奶奶生了個兒子之外,還說了些什麼?”
“其他的。就沒有說什麼了。”小丫鬟的上牙齒和下牙齒磕磕作響。
都怨自己和比自己先進府的姐姐打賭賭輸了,被派來給夫人稟告。
誰家的姐姐添了外甥不請妹妹去參加洗三禮?
夫人明顯就是被孃家和姐姐嫌棄了。
如果夫人發起脾氣來拿她出氣,她可怎麼辦才好啊?
她急得快哭了。
竇明卻揮了揮手,讓她退了下去。
她如釋重負。
疾步跑了出去。
內室就傳來一陣“哐哐噹噹”砸東西的聲音。
小丫鬟不由縮了縮肩,抬頭卻看見魏廷瑜走了進來。
她忙曲膝行禮,顫顫巍巍地退到了牆角。
魏廷瑜停在了門前。
竇明又在砸東西。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
第一次是她勸自己拿錢去打點東平伯,讓東平伯給自己在五軍都督府找個差事,自己拒絕了。
她嘩啦啦把炕桌上的茶盅蓋碗全都掃到了地上。
第二次是姐姐見他屋裡服侍的丫鬟都換了,怕新進來的不懂規矩,把身邊的一個大丫鬟送給他。她轉手就將人給送回了景國公府。他找她理論。她卻陰陽怪氣地問他是不是看上了那個丫鬟,想留在屋裡暖床?氣得他甩袖而去,她也是像現在這樣,在屋裡砸東西。
第三次……他記不清楚了。
他只知道。母親知道她把屋裡的東西都砸了。心疼那些珍玩。把她叫去教訓,她卻冷冷地道:“我砸的是自己的陪嫁,又不是濟寧侯府的東西。我都不心疼,您心疼個什麼勁!東西砸了,再買就是。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把母親氣得面白如霜,指著她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魏廷瑜不想進去受氣,他轉身往外走。
眼角的餘光卻看見了躲在牆角發著抖的小丫鬟。
他心裡不由得一軟。
這小丫鬟畏竇明如虎,自己心裡何況不是如此?
魏廷瑜生出同病相憐的感覺來。
他停下腳步,溫聲問小丫鬟:“你叫什麼名字?”
小丫鬟磕磕巴巴地道道:“奴婢,奴婢叫阿萱。”
“阿萱?”魏廷瑜道,“哪個‘萱’?”
小丫鬟道:“萱草的‘萱’。”
魏廷瑜有些意外,道:“你識字?”
“我弟弟讀書的時候,我在旁邊做針線,弟弟告訴我認的。”
魏廷瑜訝然,道:“你家既然供得起你弟弟讀書,怎麼會把你給賣了?”
小丫鬟辯道:“我籤的是活契,十年後我弟弟就會來贖我了!”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黑白分明的眼眸彷彿清澈的泉水,能讓人一眼就看到底。
又是個痴的!
魏廷瑜搖頭,走了出去,忍不住低聲吩咐身邊的小廝:“你瞅個機會把這個叫阿萱的小丫鬟調到外院的書房裡去,她這性子,在夫人身邊服侍,只有死路一條。”
小廝悄聲應“是”。
魏廷瑜去了田氏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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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墨趴在床邊看著熟睡的兒子,越看越覺得可愛,越看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