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太橫眉怒目,抱著聲音越哭越大的宋錦朝著竇昭喝著“你敢”。
竇昭不作聲。
素蘭上前就去拽宋錦。
三太太的幾個婢女忙上前攔素蘭。
素蘭左一拳右一腳的,幾下子就把幾個婢女打倒在地,扶腰捂肚子地趴在地上呻/吟不已。
屋裡的人這才感覺到不對勁了——一個正值妙齡的小姑娘家,力氣這麼大,分明是個練家子。
三太太這才害了怕,抱著宋錦高聲尖叫起來。
宋錦則完全被嚇傻了,臉上掛著淚珠,呆呆地望著素蘭。
宋宜春再也看不下去了,把桌子拍得哐當直響:“反了,反了!你們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國公爺?!”
屋子裡一片死寂。
眼裡有你這個國公爺還敢在小年夜的團圓飯桌上和長輩們爭吵?
竇昭腹誹著,朝素蘭使了個眼色。
素蘭悄無聲息地退到了竇昭的身後。
宋宜春就指著竇昭吼道:“你再敢搬弄口舌,我就讓宋墨把你給休了!”
竇昭笑顏如花,道:“公公您也別嚇唬我,我可不是那寒門小戶孃家沒人的,您要休我,也得有個理由才是——因為我嫌敞廳沒有地龍,您就要叫兒子休了我,就是這官司打到了御前,恐怕也是您不佔道理。”她說著,高聲喊著“若朱”,“你這就去靜安寺衚衕報個信,說就因為我說了句‘敞廳太冷’,世子爺的堂妹就跳出來想教訓我,被我教訓了幾句,國公爺就以‘搬弄口舌’的名義要逼著世子爺休妻。我也不是那沒臉沒皮的,被公公吼了一聲‘滾’,還能若無其事地呆在英國公府裡。讓他們過來清點我的陪嫁,把我接回去。”
若彤抹著眼淚應“是”,提了裙子就往外跑。
宋宜春氣得倒仰。
不管竇昭說的是真是假,若真把竇家的人給招了來,這大過年的,英國公府可就成了全京都的笑柄了。
他衝著曾五就是一腳,道:“還不快把人給我追回來!”
曾五“哦”了一聲,回過神來,追了出去,心裡卻道:世子夫人也太厲害了!又是打又是罵的,口若刀劍,硬生生地把國公爺給鎮住了。以後遇到世子夫人,還是少說話為妙。
男女有別,他很快就追上了若彤,把若彤攔在了抄手遊廊上,勸道:“若彤姑娘,你何必如此?世子夫人和國公爺置氣,我們這些做下人應該勸和才是。哪有還幫著架柴添油的?快回屋裡去!鬧到了靜安寺衚衕,大家臉上都沒光。”然後喊了身邊跟過來的幾個小廝,“快,送若彤姐姐回敞廳去。”
若彤只能“被迫”回了敞廳。
宋宜春一敗塗地。
他心裡那叫一個氣!
竇昭卻沒有就此罷休的意思。
她非要宋錦給她賠不是,要三太太的貼身嬤嬤和婢女給素蘭和若彤賠不是。
三太太不答應,宋錦更是不願意。
竇照也不惱,望著宋宜春悠悠地吩咐若彤:“你還是去給靜安寺衚衕送個信吧。”
這個時候不指使著五太太幫自己出頭,什麼時候指使她幫自己出頭?
宋宜春氣結。
尋思著竇昭敢這樣,不過是仗著宋墨給她撐腰而已,擒賊先擒王。打蛇打七寸。他和她生什麼氣啊!要找,也得找宋墨啊!
他的眼神像刀子似的射向了宋墨:“你的媳婦,難道還讓我幫你管教不成?”
宋墨彎了彎腰,十分恭敬地道:“父親。我的夫人是英國公府的世子夫人。代表著英國公府。錦兒這樣,很不應該,的確是犯了錯。我們家人丁不旺。格外看重子嗣,因而對孩子的管教相對而言也就比較寬鬆。竇家詩書傳世,是北直隸的名門望族,這百年間曾前前後後出了七、八個進士,對子女的培養必有其過人之處。念在錦兒是初犯,我看道歉就不必了,不如讓錦兒跟著夫人學學規矩,以後她嫁了人,也知道怎樣孝順長輩,尊敬兄嫂,愛護小叔姑子,免得是非不辨,被婆家嫌棄。”
屋裡的人全都睜大了眼睛。
本已止住了哭泣的宋錦又哭了起來:“我不要跟著三堂嫂學規矩,她肯定會給我小鞋穿的!”
真是驢糞蛋子表面光,繡花枕頭一包糠!
看著挺漂亮的一個小姑娘,卻一點頭腦都沒有。
就算是這麼想的,也用不著這麼大聲地嚷出來啊!
竇昭暗自搖頭。
三老爺抓耳撓腮,也顧得不許多了,上前就推搡著宋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