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法折騰竇明,除了魏廷珍,沒有第二個人。
以竇昭的眼光來看,田氏是個很好相處的人,只要你哄著她點,把姿態放低點,她就會心疼肉疼你,把你當成需要她保護的人,前世,她就是想辦法得到了田氏的認可,然後透過田氏拿捏魏廷珍的。
竇明這才嫁過去不到半年,就和婆婆、姑姐都站在了對立面上,以後恐怕還有“好”日子等著她。
這算不算是她處心積慮嫁過去得到的“福利”。
竇昭譏諷地笑了笑。
既然六伯母和舅母都不想她為竇明的事煩心,她也就裝著不知道。第二天換了件寶藍色十樣錦的妝花褙子,寶藍素面繡玫紅色蓮花紋的馬面遙�梗�渙說憒洳�康耐訪妗V楣獗ζ�賾傷文�闋嘔亓四錛搖�
竇世英看著女兒非常的高興,提也沒提竇明的事,只是對她道:“你十一哥帶著老婆回孃家給孃家的長輩拜年去了,你六伯父和你六伯母等會會帶了你十二哥過來吃飯。”
竇昭自然是喜出望外,由高升家的帶著去了內院給舅母和表姐拜年,宋墨則和竇世英去了書房。
丫鬟奉茶盅上來。
望著湯色鮮亮,香味醇厚的茶水,宋墨不禁為自己嘆了口氣。
茶盅裡是上好的鐵觀音。
偏偏竇世英一無所察,還在那裡一個勁地勸宋墨:“我特意人讓人福建安溪弄得,你嚐嚐味道如何。如果覺得可以。等會我給你包點回去。”
望著岳父滿臉期待著讚揚的表情。宋墨除了愛寵若驚地感激,還能說什麼。
竇世英滿意地笑了,和宋墨說起他的差事來:“金吾衛是皇上親軍,只要對皇上負責就成了。五城兵馬司可不一樣。他們和平頭百姓打交得多。怎樣主持公道。為民申冤,就成了主要的職責,你要注意把握兩家之間的不同。既然不能失了帝心,也不能失了民心……”
宋墨認真地聽著,比在皇上面前還要恭謹,心裡卻嘀咕著,我又不要做皇帝,要民心做什麼人?事情差不多就行了,矯枉過正,說不定連帝心也沒了。
竇世英哪裡知道宋墨心裡在想什麼,見宋墨一副乖乖受教的模樣,不由想起了另一個女婿魏廷瑜。
女兒和她婆婆有矛盾,做為女婿,肯定是很頭痛的,就算是偏袒母親,也是情有可願。可魏廷瑜卻把過錯全推給了竇明,還要收了竇明的陪嫁,讓竇明跟著田氏學規矩,也不想想竇明懷的可是他們魏家的骨血,全然沒有一點夫妻情份……這讓他想想就覺得難受。
竇世英眉宇間就不由流露出幾分不悅來。
宋墨暗暗吃驚,一面和竇世英說著話,一面反省自己剛才的言行。
沒有什麼地方回答得不妥的啊?
宋墨想了半天,也沒有找到竇世英皺眉的緣由。
竇世英卻已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這是他一慣對那些讓他頭痛之事的態度。
他問宋墨:“聽說壽姑現在在主持英國公府的中饋,她忙得過來嗎?要不要我再買幾個丫鬟媳婦去服侍她?”
“不用了!”宋墨也不是那多愁善感的人,此時不知道,過後查查不就知道了。他也把心中的那些忐忑丟到了一旁,道,“壽姑說家裡的事都有定例,她照著做就成了,輕鬆的很。若是我們忙不過來,肯定會請岳父幫忙的。”
這話說得,讓竇世英像喝了杯熱茶似的妥貼得不行。
他想了想,從書案下的藏格里摸出個巴掌大的匣子遞給宋墨:“看看喜歡不喜歡?”
宋墨開啟,是個像老樹根似的黑漆漆,髒乎乎的東西。
他微微有些變色,道:“這不會就是傳說中的隕石硯吧?”
“正是!”見宋墨認貨,竇世英得意地道,“這塊就是那名為‘天外飛仙’的隕石硯了。送給你了。回去自己用也好,留兒我外孫用也好,也算是個稀罕玩意了。”
何止是稀罕,簡直是珍貴。
尋常人家有這樣一塊硯臺,都要當傳家之寶的。
宋墨想著岳父是讀書人,就如同寶劍於名士,紅粉於英雄,在岳父的眼裡,這塊硯臺的價值更大。他本地就想拒絕,可眼角的餘光看見了竇世英那隱含著期盼的表情,他不由得心中一顫。
岳父,是寂寞吧?
這麼多年,他活著自己划著的圈子裡,別人走不進去,他也不願意走了出來,時間長了,別人不知道怎麼走進去,他也不知道怎麼走出來了。
他想到了岳父對他毫無防設的好,頓時眼眶有些溼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