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夫人,大老爺和大爺。二爺過來了。說是來探望國公爺病情的。”
落雁眼角的餘光忍不住朝竇昭瞥去。
只見竇昭一言未發地點了點頭,那小丫鬟像來時一樣腳步輕盈地出了茶房。
她知道,這是竇昭的人在向她通風報信,她像看見了什麼不該看見了的似的,忙垂了眼瞼。
不一會,外面就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
素心去挑了簾子,從簾子縫裡朝外望,回頭對竇昭道:“不僅大老爺一家來了,二老爺一家也來了。”
竇昭淡淡地說了聲“來得還挺快”,就沒有了聲。
素心也不說話。
茶房裡一片壓抑的寂靜。
宋宜春的內室。也是一片壓抑的寂靜。
父親病了。不讓自己的親生兒子侍疾,反而讓自己的大侄子留下來照顧他……
聽了宋宜春的決定,來探病的宋茂春一家非常的尷尬,宋茂春更是強笑著和宋宜春商量:“要不。讓世子爺在旁邊幫著煎煎藥什麼的?”
自從發生了英國公府走水的時候。宋茂春已經知道了宋墨的厲害。
他沒有想到宋宜春竟然一副要撕破臉的樣子。
宋茂春不禁暗暗後悔。
早知如此。自己急巴巴地趕過來幹什麼?這下可好了,馬屁沒拍上,兒子反成了宋宜春父子鬥法的器具。
宋宜春的態度卻十分的堅決。
“不用了!”他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聲音雖然嘶啞虛弱,說出來的話卻斬釘截鐵,毫無轉圜的餘地,“讓欽哥兒留下來照顧我就行了,世子和天恩各回各屋。”然後吩咐天恩,“你還要跟著先生上課,功課要緊。”
他不能讓宋墨在自己身邊侍疾。
以宋墨的妖孽,肯定會趁機作亂,收拾那些為他所用的人,到時候等他病好了,英國公府也就易主了,他豈不成了宋墨刀俎上的肉!
宋茂春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這讓上門探病的客人看了怎麼想?
是宋墨不孝,宋宜春不待見宋墨?還是宋欽這個堂兄巧舌如簧,離間宋宜春父子的感情?
他忙道:“這怎麼使得!這怎麼使得!”
同來的宋逢春心裡很不舒服。
自己逢年過節可沒有少過二哥,可二哥到底還是待大哥親近些。
二哥的兩個兒子都活得好好的,大哥的兒子卻給二哥侍疾……這可像是在懸崖邊走似的,討好了二哥,就得罪了硯堂,討好了硯堂,就得罪了二哥,是福是禍,誰也說不準備。
他一言不發,幸災樂禍地袖手旁觀。
宋墨卻冷笑。
自己每和父親接觸一次,心就死幾分。
他當然不會讓宋宜春為所欲為,把一頂不孝的帽子扣在自己的頭上,卻也不會留在這裡討人嫌。
“既然如此,那我和天恩就在外面的宴息室裡候著吧!”宋墨不慍不火地道,“大哥有什麼事,吩咐我們兄弟一聲就是了。”
算是同意了宋欽侍疾的事。
宋鐸朝著哥哥使著眼色。
宋欽卻只能苦笑,當作沒看見似的。
二叔父點著名讓他侍疾,他能拒絕嗎?
又用什麼做藉口來拒絕?
這可真是禍從天降,明明知道這件事很荒唐,宋欽也只得硬著頭皮坐在了宋宜春床前的錦杌上。
宋墨就招呼大家:“父親的病需要靜養,我們先去宴息室喝茶吧!別吵著他老人家休息。”
宋茂春等人自然稱好,紛紛起身隨宋墨往外走。
宋宜春瞪大了眼睛,覺得胸口又開始隱隱作痛。
自己這還好生生地活著,他就敢以“靜養”之名把自己孤立起來,若是哪天年老體衰無力掌管英國公府了,他還不把自己往死裡整啊!
他不禁厲聲道:“硯堂你要走就先走,我還有話和你大伯父、三叔父說。”
宋茂春和宋逢春對視了一眼,留了下來。
宋墨不以及意,笑著對宋鐸道:“長輩有話要說,那我們先去宴息室吧!”說著,率先出了內室。
宋鐸連連點頭,跟著宋墨出了內室。
迎面碰到宋同春和宋鑰。
宋同春忙道:“二哥的病怎樣了?”
宋墨懶得和他打交道,道:“父親正和大伯。三叔父說話呢,你快進去看看吧!”
宋同春“嗯”了一聲,領著兒子宋鑰進了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