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安不由低低地罵了一句。
也不知道是在罵譚家莊的人臨陣倒戈,還是罵這事太窩囊——他連個動手的機會都沒有就輸了,還得恭恭敬敬地給竇家的護衛抱拳行禮:“在下是梅安,還請這位大哥幫著通傳一聲,在下有要緊的事稟告梅公子。”
梅安是他對外的稱呼。
陳曉風打量了施安一眼。
這個人應該就是那個去搬救兵的傢伙了。
看樣子已經知道屋裡的情況了。
沒有頭腦發熱地強攻,而是單槍匹馬地來請梅公子示下,也算是個忠肝義膽的好漢了。
施安給了陳曉風一個好印象,陳曉風對他的態度自然也就和緩了很多,想著竇昭無意和梅公子為敵,他略一思忖,道:“你在這裡等著,我進去通傳一聲。”
施安忙說了聲“多謝”。
陳曉風並沒有靠近廳堂的門扇,而是站在臺階上稟了一聲。
不一會,素蘭撩了簾子:“小姐說,請梅安進來。”
施安聞言心中一跳。
難道公子失去了自由?
想到來時譚家莊的那個傢伙扯了身邊一個護衛的黑巾把自己的臉給包上了,還說什麼“我們家和竇家世代為鄰,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我實在是不想和竇四小姐的人碰面”之類的話,他心裡就一陣煩躁,進屋的動作不免就大了些,誰知道卻惹來了那個小婢女的一陣白眼。
這都算他**的什麼事!
想當年,他在江湖中排名也能排前一百,不,前五十了,後來雖然投靠定國公做了貼身侍衛,可也是響噹噹的一名總旗,現在卻被個丫頭片子瞧不起、當賊看!
想到這裡,他壓下心頭的無名火停在了書房門外,隔著蔥綠色鑲著寶藍色遙П叩暮汲袢砈憊Ы韉睪傲艘簧�骯�印薄�
“進來吧!”公子的聲音如往昔般溫和中帶著幾分冷清,但這不僅沒能安撫施安,反而讓施安更加忐忑。
越是事情緊急,公子就是越從容鎮定。
情況肯定非常的糟糕。
施安打起精神來應了聲“是”,挺著腰桿走了進去。
公子坐在臨窗的太師椅上,嚴先生坐在公子的下首,對面是個年逾花甲的儒雅老者,屋裡還有個女孩子,十四、五歲的樣子,肌膚勝雪,長眉入鬢,目光湛然,抱著個孩子,嘴角含笑地坐在那裡,柔美中透著幾分端莊,表情嫻靜,竟然有種莫名的莊嚴之相,把他嚇了一大跳。
這位應該就是竇家的四小姐了!
難怪譚家莊的人不想見她!
要是自己,恐怕也不好意思向這樣一個女孩子下手吧!
念頭閃過,就聽見公子提醒般輕聲地喊了他一聲。
他忙收斂了情緒,上前幾步,附耳低語,把譚家莊眾人的反應說了一遍。
宋墨難掩心中的驚訝。
譚家莊可不是普通人家,桀驁不馴,自成一派,要不是蔣家和他們有幾輩子的交情,五舅既和譚舉人交好,又得了譚老太爺的青睞,如何不是這孩子可能是蔣家唯一的血脈,譚家莊決不會出手幫他的。竇四小姐能得到譚家莊的敬重,恐怕不僅僅是扶危濟困、收留孤幼這麼簡單吧?
他望著竇昭的目光中劃過一道流星般璀璨的光芒。
“竇四小姐,”宋墨突然站了起來,左手負背,右手攥拳彎肘置於腹間,態度隨意而優雅,一向冷清的面容也露出幾絲笑意,像冰雪消融春回大地般的溫煦,“既然如此,就煩請陳先生跟我們走一趟吧!陸鳴,”他喊著身材瘦小的男子,“你這段時間就留在竇家,負責保護竇四小姐。”
譚家莊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公子怎麼立刻就改變了立場?
嚴朝卿和陸鳴俱是一愣,但都很快掩飾住了心中的震盪,陸鳴更是恭聲應“是”,走上前來規規矩矩地給竇昭磕頭,行了大禮。
讓你留個人監督我,你倒好,把身邊身手最好的一個留了下來,這是保護我還是隨時準備殺人滅口呢?
竇昭在心裡把宋墨罵了個千兒八百遍,臉上卻不顯不露,笑著請陸鳴起來,喊了段公義進來,讓他領了陸鳴下去安頓食宿、差事。
你不讓他保護我嗎?總不能白吃糧食不幹活吧?竇家的護衛幹什麼,他就得給我幹什麼?
竇昭在心裡腹誹著,笑著把孩子交給了宋墨:“這孩子,長得可真好!這才抱了一會,手都軟了。”
宋墨望著她,目光炯然,一語雙關地笑道:“這孩子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