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的官運不好,與七太太有什麼關係?”
御史彈劾只說王家,卻沒提王映雪扶正的事,竇世樞又藉著這次機會入了閣,有心人仔細想想就會會心一笑,淑姐兒長在深閨,自然不知道這其中的門道。
丫鬟就更不知道了,笑道:“或者是心裡不痛快,叫了閨女回去喝斥兩句?”
淑姐直皺眉,道:“四姑姑此時只怕也沒心思和我說什麼了,我們先回去吧!”然後去了竇昭那裡。
竇昭正在給父親寫信,和淑姐兒寒暄了兩句,把她送到了二門。
淑姐兒回到家裡,母親正和裁縫商量給她做去京都的衣裳,她想到竇昭伏案疾書的樣子,心裡突然酸酸的,待裁縫走了,她就把這件事告訴了母親。
三奶奶聽著心裡不喜,道:“這件事原是七叔父做得不對,壽姑也不過比明姐兒大兩歲,再沉穩,也只是個小姑娘,又不是一個母親生的……這幾年真是難為壽姑又嚇又哄的,沒出什麼大事。”想想,又怕那邊鬧出什麼事來,打發了女兒,去了二太太那裡。
二太太拉著她往二太夫人那裡去:“那邊只有兩個還沒有及笄的小姑娘在家,這件事還得老夫人拿個主意才好。”
祖母從來都不是正經的長輩。
二太夫人聽了冷笑:“我們竇家原來是在給王家養閨女!她想回去也使得,讓她和她那個娘一起回去!”
這話就說得很重了。
二太太忙出來打圓場:“怪只怪家裡沒有個主事的人。七叔到今天也沒個繼承家業的,我看不如幫七叔找個清白人家出身的女兒過去服侍,讓那王氏回來主持中饋。”
“這倒也是個主意。”二太夫人思忖道。
二太太忙道:“我看這人還得在親戚裡頭找才好,知根知底的,這相互間也好走動。”
二太夫人頷首。
二太太就和二太夫人討論起誰家的女兒合適起來,那模樣,倒像是有備而來。
三奶奶坐在旁邊一聲不吭地喝茶。
這幾年他們幫著壽姑管理產業,日子漸漸寬裕起來,眼紅的人不在少數。七叔父那邊沒有兒子,就算是分了一半給壽姑,那剩下的也是一大片產業,何況壽姑出嫁不用再備嫁妝,竇明最多也就照著公中的慣例多給一點,也不怪有人惦記。
兩人正說得熱鬧,柳嬤嬤沉著臉走了進來:“太夫人,西府的四小姐派了人過來傳話,說濟寧侯病逝了。”
“啊!”屋裡的三個人都目瞪口呆,還是二太太最早反應過來,毛遂自薦地道:“壽姑是沒有過門的兒媳婦,照理應該送份祭禮過去,她一個小姑娘家,哪裡懂這些,我過去給她幫幫忙。”
前所未有的熱忱。
二太夫人考慮到這些從前都是三太太的事,也沒有多想,道:“你和老三媳婦一起過去吧!”
三奶奶想著三太太也去,再多自己一個想必二太太也不會多心,亦道:“我也跟著一塊過去瞧瞧吧!”
“行!”二太夫人道,“濟寧侯府只有魏廷瑜這一個兒子,老侯爺一走,他就要當家理事了,府上少了主持中饋的人,魏家定會派人來商量婚期,你們把老三叫來,這件事還得他去應付。”
兩人齊聲應喏,一面派了人去請竇世橫,一面回去換了身衣裳,叫上三太太,一起去了西府。
和濟寧侯病逝的訊息一起傳來的,還有陳曲水的一封書信。
他已隨宋墨平安抵達京都。宋墨是英國公府的世子爺,宅院在英國公府的西路,三間五進,出門就是英國公府的側門,通往剪子巷,剪子巷朝南是英國公府衚衕,朝北就是因座落著順天府學而得名的府學衚衕,走過了府學衚衕,就是安定門大街了,進出十分的方便。他被安置在了宋墨宅院花園東北角的一個三間帶退步的小宅子裡,宋墨派了兩個小廝服侍他的日常起居。他沒事的時候常和兩個小廝聊天,知道宋家人丁不興,英國公宋宜春是獨子,一個堂兄宋茂春、兩個堂弟宋逢春和宋同春都沒有出五服,其中逢春還是一個祖父的。宋宜春和宋茂春都只有兩個兒子,宋逢春有一兒一女,宋同春只有一個兒子。或者是嫡重孫的緣故,宋墨生下來就很得曾祖母——原兩廣巡撫陸宗源的女兒的喜歡,越過了兒子和孫子,把自己的陪嫁全贈給了宋墨這個玄孫,宋墨在廣東有十三間商行,一萬多畝良田……最後委婉地告訴她,前幾天英國公夫人進宮給定國公求情之後,現任通政使陸宗源的次子陸復禮上書為定國公喊冤。
竇昭心火蹭蹭直冒,“啪”地一下把書信拍在了書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