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清淮夫人心中一動,跟坐在身邊的妯娌周氏低低地說了聲“我要去淨手”,然後起身離席,慢慢地穿過竇家女眷坐的筵席,朝花廳外走去。
她聽到斷斷續續的議論聲:“……四姑姑奶沒來……聽說七叔父親自派了人去請……說是別人怎麼待她,她就怎麼等別人……你沒看見五姑奶奶的臉色很難看……”
汪清淮不禁朝正滿臉是笑地給高氏敬酒的竇明。
笑容果然有些僵硬。
汪清淮的夫人快步去了毛廁。
回來的時候。她見景國公三太太的貼身嬤嬤正和三太太耳語。
她從景國公府女著的筵席路過。
隱約間只聽到了一句“英國公世子夫人沒有來”。
汪清淮夫人不動聲色地重新坐下。卻再也沒有繼續逗留下去心情。
用過酒筵,丫鬟們端了茶點上來。
汪清淮夫人正想告辭,景國公府的三太太卻突然站了起來,笑道:“我先告辭了——家裡的兩個猴子還不知道鬧成怎樣了。我這心裡就像揣了兔子似的。從進門就沒有安寧過。”她說著。拉了竇明的手,“濟寧侯夫人,今天是不成了。只能待來日我們再聚了。”
魏廷珍微慍。
三太太的兒女身邊丫鬟媳婦婆子成群,她打起馬吊來就是一整天,怎麼沒說想孩子,現在卻一副心疼兒女的慈母模樣,到底做給誰看?
竇明卻是第一次和三太太接觸,以為三太太是片刻也放不下孩子的,忙熱情地挽留。
三太太執意要走:“……下次,下次我把孩子都帶過來。”還笑著開玩笑道,“就怕吵得你不得安生,後悔讓我把孩子帶過來。”
“是請也請不到的貴客,三太怎麼這麼說。”竇明和三太太寒暄著,到底擰不過三太太,送三太太出了花廳。
汪清淮夫人看著,也站了起來。
“明天是我姑子‘九天’,我得回去好生準備一番。”她向魏廷珍辭行,“有我弟妹在這裡就行了。”說著,衝周氏笑了笑。
這倒是實話。
魏廷珍不好阻攔,笑著讓汪清淮夫人有空過來玩。
周氏哪裡還坐得住!
同樣是做嫂嫂的,大嫂趕著回來給小姑子做面子,她卻在魏家玩得樂不思蜀……何況她還剛進門沒兩年的媳婦,婆婆正在觀察她……
“我和嫂嫂一起回去吧!”她拉住了汪少夫人的衣袖,“哪有讓嫂嫂受累,我卻在一旁玩的道理。”
在座的都是多年的媳婦熬成的婆,自然不好攔著她。
說了幾句客氣話,送汪家妯娌出了濟寧侯府。
這三個人一走,景國公府的二太太也反應過來,她不顧竇明的挽留,找了個藉口,也提前告辭了。
魏廷珍的臉色很不好看,竇明卻一無所察,繼續和在座的女眷說著話。
五太太看著就嘆了口氣,對蔡氏道:“你留在這裡吧,我精神不濟,先回去了!”
蔡氏哪肯留在這裡。
萬一被竇昭惦記上了,可就得不償失了!
她緊緊地挽了五太太:“娘,你哪裡不舒服,我送您回去吧!這裡不還是有六嫂嗎?”非要跟五太太回去不可。
五太太心中不喜,當著眾人的面,卻也不好發作,只好留下了木訥的郭氏,帶著蔡氏回了槐樹衚衕。
竇家大奶奶等人見了,也都陸陸續續地告辭了。
不一會,原本坐滿了的花廳只剩下了兩桌,而且全是魏家的親戚。
竇明臉色大變。
而遠在大興田莊的竇昭卻正和大興田莊的管理媳婦說著話。
“我屋裡的幾個大丫頭都到了放出去的年紀,想添幾個小丫鬟,聰明伶利都在其次。要緊的是忠心,吃得苦。”她笑道,“你幫我在宋家的田莊裡留意留意,看有沒有合適的人選。也免得我從真定帶過來,還要重新學說京都話。”
管事媳婦愕然。
通常這種好事都被府裡那些有頭有臉的管事們霸佔了,就是一般的管事和管事媽媽也插不上手,哪裡有他們的份!
她只當竇昭不知道規矩,欣然應允,笑道:“不知道夫人跟著的幾位姐姐都許了什麼人?出嫁的時候可不要忘記了給我們,我們到時候無論如何也要去討杯喜酒喝的!”
“還沒有許配人家。”竇昭笑道。“不過是未雨綢繆罷了。”
管事媳婦巴結道:“幾位姐姐不僅長得一表人才。而且機敏幹練,不知道誰家有這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