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對宋墨有這麼深的影響……陳嘉決定好好地查查屏風後面的這個人。
宋墨難以討好,難道他身邊的人也會像他一樣難以討好嗎?
陳嘉來大興的田莊之前猶豫了很久。
在英國公世子爺眼中,他只是個小人物。
宋墨完全可以不見他,只要他出現在大興田莊,就可以當場將他拿住,刑訊逼供一番。將他知道的訊息都擠了出來。然後再砍了他的腦袋送到錦衣衛去,安上一個“圖謀不軌”之類的罪名,還可以順便警告一下有心人,甚至有可能趁機把他的幾個心腹兄弟都一勺燴了。所以這次他才隻身前來的……
而宋墨不僅見了他。還願意和他談條件!
難道是因為有那人在場的緣故?
陳嘉隱隱有種感覺。
說不定自己的榮華富貴就係於此人的身上。
宋墨待陳嘉出去。他握著竇昭的手把她引到自己的身旁坐下,溫聲問她:“有沒有覺得氣悶?”
屏風和牆只隔兩尺,空間很小。
“沒事!”竇昭道。“常有人打掃,很乾淨。”
宋墨長嘆:“難道大舅竟然是這樣死的?”他情緒有些低落,語氣中帶著濃濃的置疑。
“應該是吧!”竇昭心裡刺刺地痛,惋惜、悵然、遺憾都兼而有之,“你有什麼打算?”
她相信陳嘉沒有說謊。
不僅因為陳嘉所說的這些事宋墨很快就能查證,還因為上一世,丁謂在宮變之前被人割下了頭顱掛在了長安城的城牆上,成為轟動一時的大案,皇上震怒,曾下聖旨讓陝西巡撫限期緝兇,只因後來京都大亂,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至於陳嘉提到的鐘橋和陳祖訓,可能是因為沒有丁謂的名頭響亮,她並沒有聽說過他們的下場。
宋墨躊躇道:“你相信陳嘉的話?”
“他是個聰明人,要不然也不會用這種辦法引起你的注意了。”竇昭解釋道,“我想他不會在這件事上唬弄你。我也和陳嘉一樣有些不明白,汪淵怎麼會和丁謂走到了一起的?”
“這件事是得好好查查!”宋墨道,“汪淵可不是任何人都指使得動的!何況大舅的事已經過去三、四年了,他還一直在追拿當年曾經參與了押解大舅的人。”
竇昭遲疑道:“會不會是其他的皇子?”
宋墨知道她是在暗示遼王,道:“不可能!別說是皇子了,就是萬皇后,也未必能指使得動他。”
兩人說著,神色齊齊一震,不約而同地低呼了聲“皇上”,而在聽到對方和自己有著同樣的疑問,兩人又不禁互相對視……隨後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到了震驚。
“這怎麼可能?”良久,宋墨才低聲地道,“如果是皇上,皇上大可以一張聖旨……又何必要如此……”說到這裡,他心裡有個大膽的假設,“難道皇上並不想治大舅的罪?”話一說出口,又被他自己否定,“可下旨褫奪了定國公封號,把五舅等人流放遼東的,也的確是皇上啊!”
“會不會這其中有什麼誤會?”竇昭的腦子飛快地轉著,“定國公去世後,皇上待你那麼好……”
上一世,皇上可沒有把宋墨放在眼裡。
這固然與宋墨及時爭取到了皇上的關注有關,但如果皇上對定國公還有芥蒂,就算是宋墨再怎麼爭取,也不可能得到皇上的青睞啊!
她問:“要不要把嚴先生他們請來一起商量商量?”
竇昭的話,讓宋墨想起很多事來。
他心亂如麻,胡亂地頷首,吩咐陳核去請了嚴朝卿過來。
竇昭把陳嘉的話跟嚴朝卿仔細地說了說。
嚴朝卿很是驚訝。
他也相信陳嘉沒有說謊。
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看問題的角度。
他沉思了半晌,突然“哎呀”一聲跳了起來。臉色蒼白地望了竇昭一眼,這才沉聲道:“世子爺,如果皇上認定定國公不服管束,功高震主,您說,他會怎樣?”
宋墨微微一愣,但很快就反應過來。
他的神色頓時有些恍惚。
可恍惚過後,他卻緊緊地抓住了竇昭的手。
與平時的乾燥溫暖不同,他的手此時冷冰冰的,手心裡全是汗。
竇昭不禁用大拇指輕輕地撫著他的虎口。想安撫安撫他的情緒。
宋墨的情緒不僅沒有舒緩。反而激動地喊了聲“壽姑”,目光灼灼地望著她:“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你,我大舅家可能會被滿門抄斬?!”
竇昭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