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一輩子吧?
照子息所說,那竇四小姐雖然手段狠辣,但好歹也是個有主意的。兒子這次能乖乖地參加科舉,也是因為被竇四小姐諷刺了一頓的緣故。
娶妻娶德。能管著丈夫,讓他上進,光宗耀祖,那就是做婦人最大的賢德了。
這麼一想,韓氏心裡就有了微妙的變化。
就算兒子不娶竇家四小姐,難道就會和自己親近些不成?
但如果兒子娶的是竇家四小姐……這女人的天地在內院,她若是能留得住兒媳婦,也就能留住兒子了……
韓氏不由暗暗覺得自己這主意不錯。
看樣子,得向姑太太仔細打聽打聽竇家四小姐的事。
她拿定了主意,吩咐子息:“今天這事,出了你的嘴進了我的耳,就不能說給第三個人知道了,你可明白?”
“太太放心,”子息知道事情的重要性,發誓道,“出了這門我若是再提及,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韓氏點頭,讓子息起來,道:“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自有我做主。”眉宇間露出幾分歡喜。
子息一看就明白過來。
他暗叫一聲糟糕,忙硬著頭皮道:“太太,竇家四小姐,已經訂了親……”
“你說什麼?”韓氏駭然失色,“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還有什麼沒有告訴我?”
“小的沒有半點隱瞞太太的地方。”子息知道韓氏誤會了紀詠和竇昭的關係,將兩人之間的一些事又細細地說了一遍。
韓氏的表情陰晴不定,半張著嘴,過了半刻鐘才喃喃地道:“這麼說來,是見明剃頭擔子一頭熱了?”
子息低下了頭,沒敢搭腔。
“這可怎麼辦啊?!”韓氏想到兒子的為人,急得快要哭了出來。
“出了什麼事?”不知道什麼時候,紀頎走了進來,“是不是見明又闖什麼禍了?”他一看這陣勢就很是擔憂。
“不是!”韓氏讓子息退了下去,強打起精神服侍紀頎更衣,“是我把子息叫來問問見明這些日子都做了些什麼。”
紀頎只是溺愛紀詠,有些事就睜隻眼閉隻眼,並不代表他為人粗心大意。
他扳著妻子的肩膀,正色地道:“你可知道為何祖父不讓見明在我們身邊長大?人無德不立,國無德不興。見明從小就異常的聰明,祖父怕我們對他太寵溺,只知道讓他讀書,而忽視了他的品行……如果見明做錯了事,你千萬不可幫他隱瞞。他現在小小年紀已經沒人能管得住,你如果一味地縱容,他就是高中了狀元,也未必能成為名垂青史的名臣?”
紀頎不說還好,他這一說,韓氏再也忍不住,眼淚雨點似的落了下來:“見明,他看上別人家的媳婦了……”她一面哭,一面把前因後果、紀詠幫竇昭親手雕了枚木簪的事全告訴了紀頎。
紀頎聽著,臉色漸漸凝重起來:“你說的可是真的?”
“這又不是什麼好事,我難道還騙你不成?”韓氏抹著眼淚道,“那木簪如今還放在見明的枕頭底下呢!”
紀頎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自己的這個兒子,從小到大就沒有消停過。
這件事一個不慎,不僅會讓竇家四小姐聲敗名裂,而且還會讓紀詠從此與仕途絕緣。
他想了想,毅然地道:“這件事,得告訴祖父他老人家,請他老人家幫著拿個主意。”又道,“現在見明不過是在心裡惦記著竇家四小姐,你就不要打草驚蛇,別讓他半夜三更地突然跑到真定去就行了。一切都等祖父拿定了主意再說。”
韓氏應是,服侍丈夫寫了封信,第二天一大早就派了體己的僕婦親自送往宜興。
紀詠知道子息被母親叫去問話。
他身邊的人三天兩頭就被人叫去問話。
紀詠自認為沒有什麼怕別人知道的,並不放在心上。把順天府學宅子裡的書都送給了竇政昌和竇德昌之後,他本想去大興走一趟,但想到沒幾天之後就是廷試了,如果他廷試能取得個好名次,就可以指使紀家的管事幫自己辦事了,自己這樣沒頭蒼蠅地亂跑一通,既辛苦,又打探不到什麼訊息,不如等到廷試放榜。遂搬回了玉橋衚衕,把這十年的邸報都找了出來,又請教了伯父和父親,揣摩上意,把廷試可能遇到的情況都琢磨了一遍。等到二月底會試結果出來,紀詠會試得了第四。
紀家的人再也掩飾不住喜悅,也無需再掩飾喜悅。
以紀詠的年紀,廷試就算發揮失常,也能點個探花。
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