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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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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嬤嬤聽得膽戰心驚,什麼話也不敢說。

王映雪去了王家居住的柳葉衚衕。

王許氏對魏廷珍的話有些懷疑:“她真的能做成這門親事?”

王映雪咬了咬唇:“總要試一試。就算是不能成,有了這樣的人家說親,對明姐兒也是件好事。我不想她嫁回真定!”

在真定,很多人都會非議竇明的出身,這讓竇明活得很沒有尊嚴。

王許氏是明白的。

竇明是她抱在懷裡長大的,感情不同尋常,雖說王映雪的事讓她很煩火,但想到伶俐可人的外孫女,她還是心一軟,點頭答應了。

魏廷珍就約了王映雪母女明天在大相國寺見面。

利用大家都去大相國寺聽主持宣講佛法的機會,當著京都的那些外命婦這麼一說,魏家再去退親,理由就很正當了。

可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什麼都安排好了,魏廷珍心裡卻始終覺得有些不踏實。

她打發了金嬤嬤,和呂嬤嬤說著悄悄話。

“你說,那王氏靠得住嗎?這樣一來,她可就成了眾矢之的了。到時候竇家的人會放過她嗎?”

呂嬤嬤笑道:“夫人,王氏可只有竇家五小姐這一個女兒,她以後可是得靠著女婿吃飯的。”

魏廷珍恍然大悟。

王氏這麼大年紀了,已經不可能生出兒子來,如果能給女兒找個好女婿,以後不管是納妾生子還是過繼嗣子,她都有了說話的底氣,竇家人的責怪對她而言,就只是件不痛不癢的事了。

魏廷珍高興起來,吩咐呂嬤嬤:“還是不要穿那件月白色的比甲了,太素淨了,穿那件豆綠色寶瓶花的褙子,看上去也精神一些。”

呂嬤嬤笑著親自去找了那件衣裳出來搭在了衣架上,然後仔細地檢查了明天要用的首飾、鞋襪,聽小丫鬟來稟,說張原明今天晚上歇在外院的書房,她服侍詳魏廷珍歇下,這才退了下去。

至於離景國公府大半個城的千佛寺衚衕趙紫姝的宅子裡,卻正是絲竹不絕,語笑喧闐之時。

容貌嫵媚得雌雄莫辯的趙紫姝放下酒盅,兩頰染酡,一雙眼睛斜著朝紀詠望去,水汪汪的,盪漾著春水般的柔媚。

“紀大人,”他的聲音低沉,有些沙啞,配著清越的笙蕭,仿若風吹竹林的婆娑聲,出奇的和諧,透著股能安撫人心的寧靜,“我的酒已經喝了!”說著,他將酒盅倒了過來。

滴酒未落。

他們入席,趙紫姝先敬了何煜三杯,紀詠起鬨,趙紫姝三杯一人,已敬過四輪,這是第五輪。

與剛才在醉仙樓的輕快中也透著幾分居高臨下不同,他們懶散地圍坐在水榭中仿曲水流觴的漢白玉溝渠旁,高高的大紅瓜型宮燈立在綠樹叢中,映照著坐在不遠處或撫琴或吹笛的少年伶人身上,讓他們的面貌都變得清麗柔和起來,為這夜半的宴飲平添了些許靡靡之色。

喝得有些燥熱的汪清淮和何煜更是隻著中衣,一個依在個眉目清婉的女孩子膝頭,由那女子幫著揉著太陽穴,一個懷裡摟著個面帶稚氣卻難掩秀美的伶人,都露出幾分不羈的狂放。

顧玉倒是衣飾整齊,卻已脫了鞋,赤腳浸在那九曲十八彎的溝渠裡,一邊自顧自地喝著酒,一邊踢著流水,濺起來的水花打在水面徐徐流過的荷花上,使之傾刻間沉到了渠底,他卻嘻嘻笑著,抬起手來,自有殷勤貌美的伶人給他斟酒。

酒入肚腸,又正是仲夏,雖然穿著輕柔涼爽的杭綢直裰,魏廷瑜還是熱得汗流浹背。

他望了望坐在對岸的汪清淮和何煜,又望了望坐在自己身邊的顧玉,一時間不知道是應該學汪清淮和何煜把直裰脫了的好,還是應該學顧玉的樣子把腳浸到清澈的渠水裡更舒服。

魏廷瑜正猶豫著,耳邊傳來紀詠的聲音:“侯爺,這三杯酒你代我喝了吧?”

紀詠衣襟半敞,支肘靠在旁邊的黑漆鏍鈿鑲象牙君子三友的彭牙案几上,一副不勝酒力的樣子。

魏廷瑜腦子一轟,舌頭都大了:“我,我不能再喝了……”

紀詠臉色一沉。

魏廷瑜再次求助似地朝汪清淮望去。

汪清淮也喝得不少了,正閉目養神,享受婢女溫柔的按摩,哪裡顧得到他。

何煜在心裡暗暗嘆了口氣。

你喝了又何妨?

不過就是酒醉不醒而已。

還正好可以避開紀詠的攻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