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一個人在這裡冥思苦想不得其解。
但不知道為什麼,陳先生卻一直沒有來找小姐。
竇昭道:“你去請陳先生過府一趟。”
素心歡欣地點頭。
有小丫鬟進來稟道:“四小姐,紀大人求見!”
竇昭很是意外,道:“是哪位紀大人求見?”
自她的婚事定下來之後,父親的身體很快就康復了,每天精神抖擻地去衙門當差,下了衙,就樂呵呵地親自登門,給那些和他私交甚密的朋友或是上峰派送請帖,很晚才回來。
小丫鬟笑道:“自然是表少爺了!”又自作聰明地道,“玉橋衚衕肯定是接到了老爺的請帖,表少爺知道您要出嫁了,特意來恭賀您的。”
竇昭不由暗暗點頭。
紀詠知道自己要出嫁了,不是尋思著怎樣讓宋墨出醜,一洗前恥,而是來找自己,不管是為什麼,總歸是比從前理智了很多。
她吩咐小丫鬟:“請紀表哥到花廳裡奉茶。”
小丫鬟應聲而去。
素心擔心道:“小姐,要不要跟六太太說一聲?”
她怕紀詠鬧騰起來,把紀家曾經想求娶竇昭的事說了出來,若是有人發現竇昭那時候還沒有退親,聯絡到竇氏姐妹易嫁,說不定會認為小姐是始作俑者,那可就麻煩了!
“不用。”六伯母覺得自己一次比一次嫁得差,已經夠傷心的了,竇昭不想再為這種事去打擾六伯母,她淡然地道,“這裡是靜安寺衚衕,若是她們覺得槐樹衚衕的飯比靜安寺衚衕的飯好吃,那就去槐樹衚衕當差好了。”
素心知道竇昭這是動了真火。
她不禁自凜,恭聲應“是”。服侍竇昭換了件衣服,陪著去了花廳。
紀詠見到她就抱怨:“你怎麼磨磨蹭蹭的?我還有事呢!”
那些爭吵、傷人的話,好像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竇昭頓時有種回到了真定的時候。
紀詠在西竇借讀,戲弄那些出家人;她對退掉魏家的婚事胸有成竹,閒暇時和紀詠鬥嘴談笑。兩人都覺得生活非常的美好,對未來充滿了憧憬……
這才是真正的兩小無猜吧?
竇昭猝然間眼眶有點溼潤。
她問紀詠:“你找我有什麼事?”
紀詠道:“你是不是準備嫁給宋墨?”
竇昭想了想,道:“我跟你說實話,你能不能不要只按照自己的喜好做事?”
紀詠道:“難道我看著你做錯了,也要任你錯下去嗎?”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竇昭道,“我沒有向你求助,你就不應該隨意插手。”
紀詠低頭思考了半天,睜大了眼睛凝視著竇昭的眸子,“是不是這樣,你才生氣的?”
“是!”竇昭沒有迴避,坦然地迎著他的目光,“我可能沒有你厲害,可你也應該尊重我的選擇。不僅是我,就是你的那些好友、同窗、同科、同僚,甚至是家人也一樣。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喜好,這些喜好,又是和每個人的經歷分不開的,你可以不理會那些和你愛好不同的人,卻不能嘲諷別人。”
“我們說你就說你,你又扯上一堆無關緊要的人做什麼?”紀詠無意聽竇昭說教,道,“我不插手你的事就是了。”又忍不住譏諷道,“我等著看你掉到坑底爬不出來的時候,看你向不向我求救!”
這樣的孩子氣,讓竇昭忍不住笑了起來。
紀詠虎了臉。
竇昭忙正襟危坐,認真地道:“我還沒有決定嫁不嫁宋墨。不過,的確有點心動。”
紀詠氣結,道:“那小子除了出身,一無是處。你是不知道……”他把關於宋墨亂殺無辜的事告訴竇昭,“……而且他不僅結交內宦,還跟會昌伯家的顧玉狼狽為奸,倒買倒賣,整天和工部、吏部的那些胥吏打交道,沒有一點正形。這樣一個人,你是嫁還是不嫁,你可要考慮清楚才是!”最後還是忍不住道,“你要是不想嫁給她,我有辦法讓宋家退親,而且不會讓你名譽受損!”
“多謝!”竇昭真誠地向他道謝,道,“我若是想和宋家退親,一定找你商量。”
說了等於沒說。
紀詠拂袖而去。
等走出了竇家,他這才覺察到自己好像該問的都沒有問,該說的都沒有說,反而囉囉嗦嗦說了一通廢話。
可他的心情卻好了起來。
難道是因為竇昭認同了自己的做法?
紀詠站在靜安寺門前,望著靜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