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家相聚到一處的主要原因,其實是為了給明天就要出發的十三阿哥送行,他又被康熙列在南巡的扈從名單上了,除了他之外,還有太子、大阿哥、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
雖然現在只是康熙四十六年,而不是四十七年,且還是南巡,並不是出巡塞外,但怎麼說也是出門在外,而且還是伴駕出門在外,即使這是十三阿哥做老的差事,蘭靜總還是免不了多少會有些擔心,將阿瑪他們帶來的應用之物打點進行裝,又再三叮囑了隨從之人之後,在晚間的時分蘭靜又對十三阿哥交待開了。
“爺,”蘭靜邊說話,手上還邊縫著一副新增了羽絨的護膝,“按行程,您這一去是要近六月才回來的,又是在南邊呆得居多,所以春裝、夏裝我給您備得很足,才做的那幾套也放進去了,不過,雖然是往南邊去,但畢竟是大正月裡的動身,這一路上總歸還是要受些冷的,因此那些羽絨衣褲還有毛皮衣裳還有一應取暖之物我也都給您帶上了,您冷的時候,想著叫張瑞他們取出來穿上。還有,您的腿雖然已經完全康復了,但也還是謹慎些更好,這次給您帶去的護膝,按著質料厚薄的不同,也分了好幾種,每一種又至少有五、六副,您可以依據情況選擇著用。”
“行了,”十三阿哥從蘭靜的手中取過那副護膝放到一邊,“既然護膝已經有那麼多了,這個也就不急著做了,你這懷著身子,卻還在大晚上的動針動錢,小心楹嬤嬤見了又有話說了。”
早在發現蘭靜懷孕的時候,十三阿哥就給恬然去信讓楹嬤嬤回來了,只是蒙古與京城畢竟有些距離,信往那裡去需要時間,楹嬤嬤往京城裡返就更需要時日了,再有恬然為祝賀蘭靜再次懷孕而準備了一大堆的禮物和蒙古的特產,又耽擱了些時日,所以等楹嬤嬤回到蘭靜身邊的時候,已經是十三阿哥即將要出發之際了,這兩人倒算是交起班來了。
“聽楹嬤嬤說恬然過得很好,”蘭靜也不跟十三阿哥搶,鬆手任他將護膝取去,只注意別讓針扎到他,然後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脖頸,“額附對她很是體貼,那些個教養嬤嬤們也很是安分,在帶去大夫的調理下,對那邊的氣候也能逐漸適應了,我也就放了不少心,再接下來就要準備欣然的事兒了,說起欣然來,本來我還想著這次皇阿瑪能帶著她一起出去呢。”
“如果指婚的旨意沒下,倒還有可能,”十三阿哥脫鞋上炕倚著牆坐下,又拍了拍身邊示意蘭靜也坐過去,“現下卻肯定是不行了,別說南巡是要經過山東的,就是出宮到咱們府裡來,對這時候的欣然來說,也都不是很合適的行為了,要知道孔家與別家別處都不同,咱們皇家可不能讓他們在禮法上挑出什麼毛病來。”
蘭靜先到炕櫃裡取出兩個大大的靠枕,外加一床薄被,一邊將靠枕墊到十三阿哥的身後,一邊點頭承認道,“原來是這樣,那倒是我疏忽了。”
其實蘭靜不是疏忽了,只是她沒覺得這算是什麼障礙,南巡會經過山東她知道,到了山東會去祭孔子她也知道,可正是因為如此,她才覺得應該帶上欣然一起,畢竟那是她將來要生活的地方,先去熟悉一下總是好的。至於禮法上面,既然早之前恬然可以與倉津一起行圍,那就算欣然因為夫家的不同而要嚴一些,只不與孔家的人見面不就行了嘛。
可是聽了十三阿哥的話之後,蘭靜才覺得自己還是想簡單了,也才恍然原來康熙對與孔家聯姻之事竟然是這麼重視,她本來以為康熙只是做個樣子給天下人看就行了呢,卻沒想到康熙居然會認真到開始讓欣然按照漢人的標準來要求了,在指了婚之後,不只是與夫家的人不能相見,而且連門也不讓出了。
“爺,”想到這兒,蘭靜又不由得想到另一件事情上去,眉頭皺了皺,手上要展開薄被的動作也停了下來,抬頭看著十三阿哥問道,“皇阿瑪不會讓欣然去纏小腳吧?”
“什麼?”十三阿哥瞪圓了眼睛,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沒忍住,終是笑出了聲,邊笑邊伸手去擰蘭靜的鼻子,“你啊你,你讓我說你什麼好?我本來覺得已經快能跟著上你的天馬行空了,現在看來,卻還是差得遠呢。你到底是怎麼會想到這上面去的?”
“說話就說話,不要總用暴力,”蘭靜拍掉十三阿哥的手,又衝他翻了個白眼,然後坐到了他的身邊,又將薄被繼續展開來蓋在兩個人的腿上,再將身子重重的靠向他,雖然她自己的背後也擺上了靠枕,但她卻更願意將身子倚進更具保暖功能的十三阿哥的懷裡,“誰讓您剛才把欣然說的,好象要如漢人家的小姐一般,養在深閏人未識,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我自然就會想到纏小腳這漢人女子的特產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