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皮兜也被翻出了個遍,躺在泥水地理充當“絆腳石”的東西不是別人,就是他配下的王帳騎兵。
“人怎麼死了?到底是怎麼死的?不對,後背有刀傷!”
他心頭一緊暗叫一聲糟糕,轉頭站起來赫然發現遠處黑黢黢的夜色裡影影綽綽有一些東西在晃動著,噼裡啪啦的雨水的遮掩下似乎可以聽的到哀嚎和怒吼聲。原來那些聲音是被暴雨拍打地面時轟隆聲遮掩住,不仔細分辨根本搞不清那到底是不是真實存在的。
簡單的分辨方向,順著印象裡的營地佈局,他俯下身體偷偷摸摸的向著士兵宿營地的方向走,沿途遇到擋路的“絆腳石”越來越多,慘叫聲和激烈的打鬥也漸漸清晰,不知何時暴雨似乎小了一些,可以清晰的聽的到激烈戰鬥時發出的聲音。
“漢軍!漢軍從東邊來了!”
“南邊也有漢軍出現!他們的數目不明。”
“我們這裡也有,漢軍的人數不多。我們正在把驅逐漢軍!”
暴雨中無法使用弓弩箭矢來打擊敵人,弓弦和弩弦無法在潮溼的環境中發揮作用,箭矢也會受到雨水的影響失去衝力和準頭,漢匈雙方很默契的放棄遠端攻擊的手段玩起近戰廝殺。
漢軍人數雖少組織有序進退有據。匈奴王帳騎兵人多勢眾卻混亂不堪進退失據,東一錘子西一榔頭到處分兵堵截驅逐卻鮮有斬獲,掩藏在黑夜裡的漢軍卻向最兇惡的狼群狠狠的咬一口就跑。絲毫不給匈奴人組織反擊的機會。
激烈的戰鬥在漆黑的雨夜裡斷斷續續的進行著,沒有人知道具體的收穫是多還是少。倉惶的匈奴人只能抱團在一起互相用匈奴語呼喊聯絡,就像是在壯膽似得不斷的激勵士氣。隨著慌亂的匈奴人越來越多的抱成團,漢軍的襲擊頻率也在大幅下降。
直到又過一個時辰暴雨漸止,一陣冰涼而又強烈的風吹過冰冷的草原,天上的黑雲漸漸消散開來,露出那一彎並不算特別明亮的月亮。
“咦!漢軍人呢?人都不見了?”
“漢軍退了?”
王帳騎兵們鬆了口氣,忽然聽到一聲疾呼:“不對!營帳要出事了!”
這句話頓時人打個寒顫,馬不停蹄的趕向正中間的匈奴大帳,急趕慢趕到地方時發現幾個受傷的匈奴貴族癱坐在營帳門口,有幾個人失血過多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巫師手持火把鑽出營帳,目光掃過焦急的人群點點頭:“右賢王安好,我們損失了三位千騎長,另外兩人傷勢較重危在旦夕,還有一位萬騎長也受傷了。”
“漢軍退了?”
“退了!那個黑甲將臨走前很不甘心的吼了幾聲,我感覺他們還會回來。”
王帳騎兵們面面相覷有些不知所措,再來一次疲憊不堪的匈奴人還能抵擋得住與否仍是個謎,以他們目前的狀況即便再抵擋住第二次襲擊,那麼第三次,第四次以及更多次該怎麼辦?
沒人能猜到漢軍襲擊的時間,此地距離右賢王庭還有八百多里路,向東南走兩百里會進入右賢王的領地,但是這兩百里還要走多久也是個謎,正常的行軍速度只要一天即可,但是現在的情況又是另一說,一天能走五十里就是巨大的勝利。
受傷的千騎長喘著粗氣,他們身上遍佈著深淺不一的刀傷,拼命的呼吸著冰冷的空氣,那雙充滿渴望的雙眼望著巫師,然而他們得到的只有絕望,如此多的惡性刀傷在匈奴是幾乎無法治療的必死之兆,即使可以治療在缺醫少藥的環境下也無法尋找到合適的醫療環境。
重傷者在絕望中嚥下最後一口氣,輕傷者也並不好受,他們喝了口濃烈的漢酒強忍著劇痛用滾熱的草木灰來封死可怕的刀傷,剩下的只有祈求崑崙撐犁給他們個機會躲過傷寒,這是他們唯一可以活命的機會。
巫師再一次發揮他的特長,用命令的口吻告訴慌亂的匈奴貴族:“占卜的結果是兇相,此地不宜久留,必須立刻離開這裡。”
“可是右賢王……”
“綁在馬背上帶回匈奴右地,這是唯一的機會。”
匈奴千騎長們對視一眼在萬騎長的身上,三個萬騎長咬咬牙說道:“事不宜遲,我們立刻啟程!”
王帳騎兵們來不及慶幸,匆忙的捲起行囊給戰馬上鞍具,目光掃過死去的同伴屍體無奈的放棄拾取武器裝備的打算,只是匆忙撿起乾糧和行囊裡的食物就拋下他們騎著馬快速離去,匈奴貴族的速度更快一些,營帳乾脆捨棄不要悶頭上馬往東南方向走,幾個照顧右賢王的千騎長死死卡著那匹馬走在最前面。
至於呼揭人,來不及去管了。(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