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亞夫就只有死,吃這幾口飯某到了地下還是無顏見先公,不如就此餓斃了事,你給我速速滾出去!”
“季父不吃東西,奈若何?”周復捂著臉悄悄打量左右,發現那幾個獄吏不樂意看這叔侄倆的苦情大戲,躲到一旁不知是在聊天還是打盹,隨即撥弄踢翻的食盒,從菽飯裡拽出二指寬的紙條,接著又嚎啕大哭的再三稽首,站起來一言不發的走了。
周亞夫撿起紙條怔忡半天默然無語,直到獄吏的喝罵聲響起來,他才一言不發的把紙條吞嚥入肚腹繼續閉目不語。
京師平靜的死水下正在暗流湧動,天子的意志透過廷尉加諸在周亞夫身上的繩索越來越緊,或許這是一根勒死所有列侯的絞索,彷彿當年高皇帝與呂后吊死異姓王,掛在列侯的脖頸上一點點勒死,最終天子必將君臨天下萬民俯首以為鷹犬隨意驅使。
天子不知道,又或者知道也不願相信,這根皇權絞索漸漸脫離控制,直至某一天反噬危急自己,以及這浩瀚無疆的龐大帝國存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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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禍從天降
京師一潭死水下暗藏的猛惡的殺機,風波詭譎的朝堂外遠在京師城外的平陽侯府一派祥和安寧,平陽侯還犯不著為漢家天子的中央集權而煩惱。
七月下旬正值仲夏季節,老家河東平陽侯國傳來訊息,新上任的侯令長鄧普、侯國丞霍仲孺與侯府家丞陳叔一道,都令侯國穡夫、亭長對國中戶籍做新的普查,並一次重新編訂新一年戶籍傅籍。
所謂八月算人又稱八月案比,案比的時間在仲秋八月,每年這個時候百姓必須扶老攜幼前往縣府,聚集廷中接受縣吏的面檢和驗閱,戶籍登記的內容包括有戶主及其家庭成員的姓名、性別、年齡、籍貫、爵級、職務、狀貌等,以這種方式登入戶籍有相當程度的準確性。
曹時不喜歡這種興師動眾的方法,就對侯令長提出侯國官吏可抽選差役去各鄉配合穡夫、亭長完成初步核對確定人數無差,再由侯令長帶著侯國的主要官僚乘坐馬車到各鄉完成戶籍、傅籍的編訂。
這個過程恰好需要半個月左右,趕在八月繳納稅賦視窗開啟之始完成,既可以提高行政效率還能減少百姓的來回奔波,年老體弱的老人每年需要趕著十幾裡的山路實在不方便,病重的人還需要差役複查一遍,到不如干脆去鄉下做摸底查訪來的簡單快捷,還可以順便聽聽侯國平民的反應。
漢承秦制律法森嚴,《傅律》規定凡是隱匿成童,申報廢疾不確實,以及屬於免役老年人而不加申報,上至穡夫、亭長下到里正都要受到處罰,嚴苛的制度是確保漢帝國戰鬥力的主要動力源泉,所以秦漢一脈相承以能戰、敢戰、好戰而聞名。
曹時在府裡忙著督造屬於陽信公主專用的新式四輪馬車,早前許給陽信公主,大丈夫不可言而無信,這幾天除了堅持騎射訓練和處理侯府雜事,大部分時間都放在造馬車上。
陽信公主見夫婿興致勃勃的也很高興,幾天裡陪著他在侯府研究奇奇怪怪的圖畫,純以欣賞畫圖的角度觀察一幅幅好看極了的馬車圖畫,曹時說這叫概念圖,還有另一種標註尺寸的三檢視更為複雜。
孤身來到京師不到半個月,曹時已經非常瞭解自己的處境,在京師朝堂眼裡他不過是個有錢的閒雜湊侯,搗鼓點新奇的小東西或可為閒聊的談資,距離影響時代還有待時間的考驗,就更不用提影響到哪些人的決策了。
他深知團結內部比擊敗外部敵人更重要,在身後有一座堅實的後盾才有圖強進取的籌碼,這輛馬車就是團結陽信公主的重要手段。
陽信公主又去宮中問安,依照禮制兒女在父母身旁就必須晨昏定省,漢家以孝治天下,孝禮的規定就極為繁瑣,陽信公主時隔幾天一直呆在府裡沒有去宮裡問安已經不算勤快的了,所以該去還是要去的。
誰讓她生於天家,貴為天子嫡女。
“君侯不好啦!御史趙禹帶著人要找君侯問話,人已經到侯府前院了。”
曹時愣住了,過了好半天沒想明白,為什麼御史找一個無職無權的列侯,莫非是看他孤身入京好欺負?
按道理說朝廷尋常不會對閒雜湊侯下手,尤其是他的身份上貼著天子女婿的金字招牌,自古就有疏不間親的說法,朝廷鷹犬多少要為這層關係忌憚的。
可是天子鷹犬又怎麼好隨意揣度,更何況是御史親自登門尋人,想躲是躲不掉的。
御史負責監察百官,而身穿絳衣出入禁中的叫做侍御史,漢承秦制設御史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