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時沒有去細究丁回是如何在死牢裡找到一根繩子,又如何在沒有房梁的死牢裡自縊而死的,他的推測應該是安邑那邊太守與都尉達成協議,以弄死丁回製造畏罪自殺的場面來作為誣告案的結尾。
魯不害被釋放出來,被抄走的鐵器鐵鍋也全部物歸原主,這位鐵匠頭在侯國大獄裡沒受多少罪,只是在那裡吃不好睡不好愁白不少頭髮,曹時這位勞苦功高家監的給予了一萬錢的撫卹,把他的年俸到一百五十石。
另一個功臣樊它廣也得到賞賜,關鍵時刻他挺身而出仗義直言,不畏都尉的強權而替平陽侯伸張正義,曹時賞賜他五萬錢,錦帛十匹,年俸也提半級為兩百石,府中的家吏沒有不敬服君侯決斷的。
周陽由又派人從丁回的財產裡撥出三十萬錢作為侯府損失的補償,至於補償的明目根本就沒打算提,赤果果的拉攏之意擺在面前不容拒絕,他想也沒想就接下這筆補償款,丁回為侯國令長十餘年撈到不少財富,但是那些錢一部分要上繳給天子內庫的少府,剩下的則要被太守與都尉商議分潤掉,至於兩人分掉多少又有多少充公就不得而知了。
申屠公派人來平陽侯府詢問任命新的侯國令長的意見,擺明著要告訴曹時這份順水人情要送給侯府,當然他也不會真的這麼好心放過一塊肥肉,主要還是因為有丁回的前車之鑑在,這時候推薦任何人去平陽侯國都會成為眾矢之的。
他把心腹送到平陽侯國,做的盡心盡力對申屠公沒有益處,做的三心二意說不定要引火燒身害到他自己,不如就此把這個燙手的山芋拋給平陽侯做個人情買賣。
“待我多謝馬足下,侯國令長的人選我會盡快拿出來。”
曹時笑著款待太守府奴僕,賜予燒肉一斤,雞湯一缽,那僕役千恩萬謝的離開,臨走時口口聲聲稱呼平陽侯是河東最賢德的人。
第12章 商賈事
漢制諸侯國置國相,郡置太守,侯國置令長,大縣置縣令,小縣置縣長,在列侯的封國最高行政長官是侯令長,在同一級別的縣裡最高長官是縣令或縣長,兩者級別上完全相同。
平陽侯國的地域面積不小,國中人口眾多經濟非常發達,即便平陽侯只剩下可憐的收稅權,他也不願意被一個昏庸無能的侯令長拖累侯國的正經稅收,丁回之流的跳樑小醜可以讓平陽侯府十幾年如鯁在喉,若換個更貪婪的討厭鬼給侯國添堵會讓侯府上下更加憤怒。
馮信照例每五日為曹時問診一次,如今他是侯府內治療疾病的疾醫,還負責檢查每樣菜餚的食材搭配,以及調料用量多寡的食醫,漢家養生學的研究遠比想象中的發達,用餐不僅要追求色香味的極致,營養高低飲食禁忌也非常講究,某些食物不能與另外一些食物的忌食風俗也是從這個時代廣泛流傳。
每五日檢查一次並非曹時閒極無聊,而是這個時代有太多不可預知的疾病存在,稍不留神患上某種時代無法解決的惡疾,到那時再考慮藥石針灸來挽救已經晚了,為此他特別定製一套新式醫療器械給馮信用,用兩頭做成喇叭狀用中空鐵棒連線的簡易聽診器代替切脈問診,從馮信反饋的效果來看還是相當不錯的。
門大夫孫起最近比較忙,教授劍術的時間被壓縮到半個時辰以內,曹時對侯府第一高手的懈怠非常不滿意,他的前身擁有非常優秀的劍術基礎,比如每天對著大樹劈刺兩千次之類的訓練早就完成了,現在所欠缺的是一對一的實戰訓練。
侯府裡上過吳楚七國之亂戰場的老卒不少,論起堂堂正正的陣戰殺伐之術精通的很,只不過老卒們貫用著軍陣操練的長矛長戈,短兵相接的長劍環首刀之流不太擅長,既不能教導更談不上實戰訓練磨練技巧的效果。
陳叔年輕時到是弓馬槍劍都玩的挺溜,奈何老人家已是七十老叟風燭殘年,勉強提起長劍舞兩下就有些力不從關心,讓曹時不禁生出廉頗老矣的感嘆。
今天的實戰訓練上到一半又停下來,曹時披著衣衫對衛君孺抱怨道:“孫起最近忙什麼吶?這幾天實戰訓練沒有一場完成訓練的,總有僕役找他去忙事情,他一個門大夫能有什麼事忙?”
“聽說門大夫在忙著為馬邑的商隊回來做準備。”衛君孺拿起羅帕小心翼翼的為君侯拭掉額上的汗水,每次看到君侯像個軍漢坦胸露背坐在石階上,心肝就像活蹦亂跳的小兔子狂跳個不停,來往於後院的婢女們每每偷瞄到君侯的八塊腹肌都會羞紅臉頰。
靠近來聞到撲面而來的男兒氣味,怪怪的聞起來讓人歡喜,每次靠近君侯都要被那股味道燻的腦袋暈暈的,像失了魂似的走不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