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心解釋她與蕭胤之間的清白,也不再用方才那種乞求的眼神看他,就連聲音也隨著笑聲一起涼薄起來:“聶雲瀚,士可殺,不可辱。就算我是破鞋,也不屑讓你穿,你還真把自己當成是一根蔥了!”
原本以為,聶雲瀚聽了這番話,定然會暴跳如雷,甚至於毫不留情地抬起腳來,一腳踩在她那張本就不怎麼好看的臉上,可是,一切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
聶雲瀚直直對視著她的雙眼,挑起的眉眼間,有一抹難言的訝異之色,可雙眼仍舊犀利,像是想從她瞳仁的倒影裡分辨出一些不知名的東西。
他一直在不斷地提醒自己,眼前這個女人詭計多端,陰險狡詐,不管她說什麼,都是信不得的。可是,她的眼如此澄澈,話語充滿無奈卻也揭示著現實與真相,他那以堅硬的外殼作為武裝的心,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一點一點地刨著。
好一會兒之後,就在驀嫣幾乎放棄希望之時,他終於擱下手裡的長劍,對她伸出了手。
可是,那伸出的救援之手還沒有碰到驀嫣,聶雲瀚身後突然便襲來一陣陰冷的風,只見錚亮的銀光一閃,一個刻意壓低難辨男女的聲音已然出現,那異常鋒利的兵器也毫不留情地隨之而來,企圖取他的性命。
“聶雲瀚,總管大人交託予你的重任,你不僅沒有辦成,如今,卻還有興致與這賤女人在此打情罵俏!?”
聶雲瀚縱身一閃,躲過這致命的偷襲,冷冽的眼神鎖住眼前這個臉蒙黑布的灰衣人,言語中帶著疑惑“你是——”
“哼,你不用管我是誰。”灰衣人以劍直指他的心窩子,眼中射出冰箭一般的冷凝光輝:“既然你因為這個賤女人而殺了尉遲將軍,今日,我就成全你,讓你與這個賤女人到地府去雙宿雙棲!”
語畢,那灰衣人便不由分說地揮劍刺了過來,聶雲瀚的長劍擱在了斷崖邊上,此時此刻,那灰衣人攻勢太過凜冽,一招一式都帶著殺氣,他只能選擇節節躲閃,根本沒有機會去撿拾自己的長劍。
所謂禍不單行,福不雙至,正當他被那灰衣人逼得躲閃連連之時,懸掛在斷崖邊的驀嫣眼見著自己攀著的那叢荊棘即將從泥土裡被連根拔起時,頓時拔尖聲音驚呼起來:“聶雲瀚,快來救我,我快要掉下去了——”
那驚呼的尾音,拖得極長,到了最後,便猝然拔成了不正常的尖叫。
正在與灰衣人纏鬥的聶雲瀚臉色一變,避開灰衣人的進攻,瞅準空隙,竄下到了斷崖邊,卻仍舊來不及拉住驀嫣的手,無奈之下,只好隨著她一起跳了下去。
驀嫣下墜的速度快得驚人,聶雲瀚離她尚有一段距離,為了在落地之前抓住她,他立刻使出千斤墜的功夫,加速自己下墜的速度。
很快,他已經後發而先至,一下子便已追上了驀嫣,一隻手狠狠攬住她的腰,另一隻手則解下自己的腰帶往山壁縫隙裡生長出的樹木拋過去。長在山壁縫隙裡的樹木並不能承受住兩人的重量,不過,那一瞬間的搖盪,卻足夠聶雲瀚順勢將兩人帶往山壁,最終徒手攀住那山壁凸起的石頭。
可憐的驀嫣幾時經歷過這種陣仗,被方才這種騰空下墜的速度感嚇得驚魂未定,心臟幾乎承受不了那種失重的怪異感,只能閉著眼任由本能主宰一切,像一隻抱著桉樹的考拉一般死死地抱住聶雲瀚不放。待得她緩和過來之後,抬起頭,卻正好看到聶雲瀚緊緊咬住牙,企圖徒手穩穩攀著那突起的石頭。
“你這個女人,真是麻煩!”他的臉色很不好看,緊抿的嘴唇顯示著那隱忍的怒氣。明明,他剛才只要能瞅準機會撿拾起自己的劍,就能制服那灰衣人,逼問出一些有關尉遲非玉的訊息來,要不是她突然掉下去,他也不用這麼狼狽。
不過,由於斷崖之下不斷地騰起溼意極重的霧氣,使得斷崖的石壁上長滿了青苔,異常溼滑,並不容易攀穩,倘若只有聶雲瀚一個人,那麼,憑藉他精湛的武藝,應該還能靠著那凸起的石頭往上攀爬,可惜,他一隻手攬著驀嫣的腰,只有一隻手攀著石頭,沒辦法往上攀爬。兩人懸在半空中,像是高空彈跳一般晃來晃去,待得力氣耗盡之後,大約仍舊只有被迫往下墜落的命運。
“你放開我吧,要不然,你也會一起摔下去的!”驀嫣前一秒還在責備他當救人之時拖拖拉拉,如今搞得兩人進退兩難,可此刻,卻頓時有了強烈的內疚感。她把心一橫,猜想自己再怎麼說也是女主,那該死的作者不會不會這麼輕易就讓她翹辮子的,於是,便想著要鬆開抱住他的手。
誰知,聶雲瀚已經先一步得知了她的意圖,反而更緊地攬住她的腰,瞪大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