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窗之隔的距離,就像是隔了兩個世界一樣,任她怎麼呼喚,他都聽不見。他明明是隻要她靠近,他就能感受到的啊!如今卻只是這麼一點的距離。卻即使是她在外面為救他炸翻了一棵千年古樹,他也毫無知覺。
霧月在屋裡靜靜地坐著,香香便在窗上趴著,一個全神凝視,一個毫無知覺。如果他看得見,一轉頭就可以看到她的了。只可惜,他什麼也看不見。天色就在這無聲的對望中暗淡了下來,香香覺得眼睛有些酸澀,眨了下眼,再睜開,卻忽地看到屋裡那道纖細的身影搖晃了一下,無力地躺倒到了地上。
“霧月……霧月!”香香受了驚似地跳起來,跑去拉守門的弟子過來看。“霧月出事了!快開門!霧月出事了!”
守門弟子往裡面看了看,說道:“是睡著了吧?”
“睡著了?”香香愣了愣。
“是啊。”守門弟子說道。“他從進去後,就一直坐那裡沒動過。雖然在冰室裡不會感到飢渴,但還是會犯困的。估計就是體力不支睡著了,睡一覺就好了。”
“是、是嗎?”香香怔了會,還是不放心。“讓我進去看吧,讓我進去看看。”
守門弟子愧然說道:“門上現在的封印是壁尊加的,我們也無能為力。”
“又要去求壁尊嗎?”香香喃喃著。她知道壁尊肯定不肯的,他是鐵了心要把霧月關上一輩子的,怎麼可能會因為這樣的原因開門?香香只能繼續在外面趴著,等霧月睡醒。
月落日出,第二天的清晨來臨了。香香趴在窗前打了個盹,揉著眼睛醒來,發現身上有些涼。用手搓著手臂,往屋裡張望,發現霧月還沒醒,便繼續趴著。
守門的弟子看不過去。說道:“小師妹,你一直待在這裡,不去練功麼?”
“我在這陪霧月。”香香堅定地說。壁尊不讓她在裡面陪霧月,那她就在外面陪著。雖然霧月看不見她,摸不著她,但是,說不定,他是可以感受到的,感受到她就在旁邊陪著他。這樣想著,她的心裡也好受一點。但是等到一直到天色轉沉,馬上一天又要過去了,霧月還是沒有醒來。香香再也呆不住了,再次拉了守門的弟子來看,憂心忡忡地問道:“霧月是不是出事了,他從早上到現在,一動都沒有動過!”
“不可能吧?”守門弟子說道。“冰室是隔絕天地六界的地方,在裡面不會渴,不會餓,更不會有任何疾病,不可能出事……”
香香急得心如火焚:“不渴不餓不生病,並不代表不會出事啊!萬一他想不開,自尋了短見,那怎麼辦才好啊!”
“也是……我去回稟壁尊。”雖然把霧月關到冰室。就是抱著關到死的想法,但是倘若真死了,還是得通稟的。
在香香望眼欲穿的企盼下,壁尊終於來了,不想卻只是往冰室裡瞧了一眼,淡然說了聲“沒出事”,就掉頭回去了。“壁尊!壁尊!”香香追過去,卻無論她怎麼哀求、提出什麼樣的要脅,壁尊就是不肯開冰室的門。香香實在無可奈何,只能回到紫雲峰,趴在窗外。看著霧月一動不動的身子掉眼淚,一邊暗自祈禱霧月一定沒有出事,一定只是睡著了,很快就會醒,很快就會坐起來……
霧月躺在那裡快有七天了,七天裡香香求了可以找到的所有的人,竟沒有人肯管這件事情,連連風月也撒手了。香香從來沒有感覺到過這樣的無助,無助地只能一個人趴在外面哭,哭得眼睛腫得像兩個核桃,清風拂面都會帶來乾澀的疼痛。
守門的弟子看著有些不忍心,回稟了昭華壁尊。昭華壁尊無奈地長嘆了口氣,便讓賢英長老去叫燃香上紫雲峰,把兔子拍暈了帶回來。賢英長老說道:“燃香在融州收妖時受了傷,凌晨剛剛回壁,正在養傷。”
壁尊詫異地說道:“融州那邊,不就是兩個不成氣候的小妖麼,還有青離在旁邊,燃香怎麼受的傷?”
賢英長老高深地說道:“或許,心神……不寧吧。”
雖然賢英長老覺得以煉妖師現在的狀況,不適合去勸香香,但壁尊堅持,他也便傳了訊過去。煉妖師收到訊息後,從打坐療養中睜開眼睛,無聲地坐了許久、許久,方才起身,緩步往紫雲峰而去。
看到煉妖師過來,守門弟子便提醒道:“小師妹,燃香師兄來了。”
香香已經接近木然的心神猛地一凜,回過頭,看到煉妖師像往常一樣緩緩地迎面走來。白衣當風,烏髮如絲。熟悉的身影倒映在眼中,不由地淚水再次迷糊了雙眼,轉身跑去,拉著煉妖師的手臂,哭著說道:“師兄,救救霧月!再不救他。他會死,他真的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