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驚抬頭,卻只能看到他皂白的衣角在門口處飄然消失。回頭時恰好看到秦歸含怒的眼眸和亦寒清冷的神態,心頭有些煩躁,半旋了個身揮手道:“今日宴會到此為止,修儒,安頓好各位使臣的住處,切莫耽誤了。”
韓寧應了聲是,我再不理會,轉身走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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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香閣,我望著身邊圍繞的鶯鶯燕燕,聞著鼻尖濃烈的脂粉香,嘴角抽動的厲害。這個王八蛋宇飛,居然讓我到妓院來找他。
我穿了一身極其樸素的灰白長衫,頭髮是時興的書生髻,手中一把大大的摺扇牢牢遮住半張臉,略帶侷促地道:“我找柳公子。”
那個媽媽桑模樣的中年女子聞言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遂笑道:“哎喲,公子可算來了,柳公子都遣妾身出來看過好多次了。”
左轉右繞套了好幾圈,轉的我頭都暈了,“媽媽桑”才在一間毫不起眼的雅房前停下來,輕輕敲了三下。門吱嘎一下打了開來,迎面是一張蒼白的臉,暈紅的雙頰,我低叫了一聲,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後退幾步:“白……白無常!”
白無常眯著眼,分不清是在笑還是驚訝,揮手讓那婦女下去,才尖聲道:“主上等公子好久了。”說著側開一條道,躬身待我進去。
我閉了閉眼,腦中清晰晃過秦夜他們死時的情境,那些如地獄般的日日夜夜。我擦著他走過去,聞到淡淡的血腥味夾雜著脂粉香,讓我直欲作嘔。
剛踏進屋中,身後的門就緩緩閉上,一股清潤的花香撲面而來。柳岑楓正雙手環胸靠在窗前,青絲漫飛,窗外梨花無聲飄落,有幾片點在他衣衫上,白色的花瓣映著白衣,彷彿被融化了,再瞧不出任何痕跡。
東風夜放千花樹,更吹落,星如雨。
腦中不知為何忽然冒出這句話,我呆呆地看著這人這景,只覺美輪美奐,分不清天上人間,不由痴了。
“來了嗎?”他嘴角輕勾望著我,如仙謫般的無垢立時被打破,彷彿是一朵盛開的罌僳,絕美而劇毒,“換了衣服,我們出去吧。”
“啊?”我眨了眨眼。
他笑笑,一個晃身來到我面前,手指輕柔地撫了撫我髮絲:“我陪你去逛街。”
“真的?!”我驚喜地看著他。從前,我很喜歡在週末去逛街,可是小潔不喜歡,盈盈只愛逛貴的嚇人的大商廈,哥哥又早早出國了。唯有宇飛總是不厭其煩,不怕被取笑地跟著我出入各家衣飾店。
柳岑楓眼中浮現了些許寵溺的笑意:“自然是真的,我何時騙過你了?”
一刻鐘後。
“喂!我們為什麼要穿成這樣子?”我鼓著腮幫子瞪他。
“沒辦法啊!”修長的手指利索地把如瀑青絲挽起用木簪束住,“誰讓我們兩的身份都那麼引人注目呢?”
“扮成兩個男的不行嗎?”我憤憤地扯著自己的衣帶。
柳岑楓扯過我手中的衣帶,搖頭笑道:“剛剛傳出秦洛與柳岑楓是斷袖的流言,兩個男子行狀親密地出去你不怕引起旁人懷疑嗎?”
“可是……”我揪住那張美到不象話的臉往兩邊拉,“憑什麼讓我扮成你老婆?”
某人一張臉被我扯得變形,眼中戲謔的笑容卻更甚:“藍藍,你也知道這裡是古代,孤男寡女在街上逛,多惹人注目啊。扮成夫妻就不一樣了,再說,跟你扮夫妻,犧牲的人是我……哎!痛!痛!好吧,那你說怎麼辦?”
面板真是好得沒話說了,我恨恨地鬆開手,居然還有幾分捨不得,比起以前那張又胖又可愛的臉,這張男女同殺的臉蛋還真是讓人下不了手!
“宇飛,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穿到柳岑楓身上的?”我瞥了眼他手腕上的水鏈。
他一邊那繫著我身上覆雜的衣帶,一面毫不在意地道:“三年前吧。”
我好奇地看著他:“那時他已經是火翎國太傅了吧,你能應付得來嗎?”
他的手勢頓了頓,嘴角依舊掛著淡淡的笑:“為什麼這麼問?看不起我嗎?你都能應付得過來,我就不行嗎?”
“咳咳……”我瞥了空中面無表情的子默一眼,囁嚅道,“我要是應付得過來就不會被你逼入沙漠,險死還生了。”
柳岑楓鬆開手抬起頭來看著我,蔚藍的眼眸溢彩流華:“藍藍,你在怪我嗎?”
我忙搖頭道:“怎麼會呢?你當時又不知道是我。”
他的指尖在我鬢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