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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歪了頭看他繼續笑,剛拉起來的衣服滑了下去,露出雪玉一樣的肌膚。亦寒眼中森寒的殺意一閃而逝,卻逐漸變為溫柔憐惜的疼痛。他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緩緩披在我身上,然後將我猛地攬在懷裡,低聲卻堅決地說:“公子,沒事了,屬下會永遠守護你的。”
我咯咯笑了出來,想起那個在教堂對我宣誓的男子,一樣說過永遠。我貼近他耳邊,低聲柔媚地問:“吶,亦寒你告訴我,永遠有多遠?”
亦寒收緊了抱住我的手,讓我緊緊貼著他清涼的身體,明明冰冷的心卻奇蹟般地溫暖起來。他啞著聲在我耳邊一字一句地說:“永遠,會比公子的生命,多一天。”
比我的生命……多一天。我下巴擱在他肩上,怔怔地看著前方,茫茫然地,在心裡默唸著他說的話。明明清冷淡漠,卻奇蹟地一絲一縷,鑽進我心底。
“風亦寒!”紅衣女憤怒的嬌喝聲在籠子外響起,她揮起鞭子想再打翻籠子,看著同樣在裡面的亦寒卻心有不忍,最後只能跺著腳,憤憤道,“風亦寒,你別忘了你答應過娶我的!”
我渾身猛地一顫,在他的懷抱中,感覺到他微僵的身體,帶著無限留戀的手,輕輕放開了我,鑽出籠子站在那紅衣女子面前,冷漠地看著她。
那紅衣女慢慢心虛地低下頭去。亦寒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卻響了起來:“我會娶你,只要你能讓他們放過公子。”
我身體晃了晃,心一陣陣顫抖,亦寒他……剛剛說什麼?我只覺耳邊噼裡啪啦地響,剛剛築起的高牆,如腐朽了一般,剝落出一個洞,那洞雖小卻能清楚看到裡面鮮血淋漓傷痕累累的心。可是,它明明沒有腐爛,明明沒有破碎,只是淌著血,刺骨的疼。
“你救她真的只是因為她是你主子嗎?”紅衣女子哽聲看著他。
亦寒淡淡地道:“與你無關。”
“啪——”一聲響,鞭子重重抽打在亦寒身上,露出一條血痕,我驚叫了一聲。亦寒猛地回過頭來,與我四目相對,渾然忘我。我只覺那其中有多少比天高比海深的情誼在翻騰洶湧,竟絞得我連那些刻骨銘心的痛都一時忘記了。
他露出個淺淡到幾乎看不見的笑容,低聲道:“公子莫要擔心,我……屬下沒事的。”
我猛地垂下眼簾,滾燙的淚不斷順著面頰滑下,彷彿是那個世界所有牽掛痴迷的流逝。
“哥……哥哥……”紅衣女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淒涼而悲傷,“求求你,就成全了琳琳吧。”
大廳中長久的靜寂,直到一聲嘆息響起,有無奈有寵愛,沉聲道:“誰都不得再動這個女子。讓兄弟們都動起來,山寨要準備辦喜事了。”
眾人面面相覷,看看我看看亦寒又看看紅衣女,最後終於面色不一地歡呼起來。
我腦中的最後一幕,是亦寒離去前,深深凝視我的那一眼。
夜明珠高照,窗外霞光滿天,眼看就要有一輪明月升起。我被囚禁在一間佈置不算高雅,卻明顯算得上奢侈的房中,面無表情地看著窗外落日,芳草斜陽。再遠處,應該就是黃沙漫天,連綿起伏了吧。
良久,我轉過身去抬頭看著那漂浮在空中的白衣書生:‘子默,亦寒和那紅衣女子究竟是怎麼回事?’
子默彷彿是一直看著我的背影,我解讀著我的心思出神,猛聽我問話,竟有一瞬的怔忪。棕色的瞳眸似透明又似晶亮:“這裡是沙漠中一馬賊的聚居處,老大姓夏名虎,那紅衣女子是夏虎的妹妹,名喚夏琳,極得夏虎寵愛。那日你和風亦寒昏迷在沙漠中,正是她把你們抬了回來,讓人清洗。至於她後來為何會鍾情於你那風護衛,我自三天前就進入了水鏈沉睡,並不知發生了何事。或者是投緣,或者是清理乾淨見他長得俊俏便愛上了,也未可知。”
我低頭把玩著身上的穗帶,米黃的流蘇一線線纏繞在指上,又被我輕輕鬆開:‘這裡是沙漠中的綠洲嗎?’
子默搖頭道:“事實上,這裡已屬湘西和塔拉幹沙漠的交界地帶,只要往西走離開這裡,再翻過奇瓦山,就能與金耀軍隊匯合了。”
我點點頭,知道和亦寒逃出的可能性又多了幾分。房中靜如溫吞的流水滑過掌心,我向上望去,才發現子默深深地看著我:“伽藍,你的心,變了,可是卻又沒有全變。”
我輕輕笑了起來,夕陽沐浴在身上,說不出的溫暖舒適:‘變得如何?不再哭哭啼啼,不再天真幼稚,不再用盡生命只愛一人,不再有愚蠢的執念,也不再相信所謂的一生一世一雙人。子默,這些不都是你期望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