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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這才有幾分少年丞相的豪氣。主上說了,能抓活得自然好,能帶回屍體也是大功一件,兩者皆難辦到時,務必要讓公子你死絕死透,屍骨無存為止。”

我渾身一顫,打了個抖,臉上的血色退了個乾淨。這個柳岑楓,好狠。

“秦夜……我的手下,死了嗎?”我咬著唇,很是困難才將話吐全。

白無常長髮飄散,笑得好不開懷:“聽說被梅娘勾出了肚腸,小黑嫌他麵皮長得太過好看,於是剝了下來……”

“不要再說了!”我大叫地捂上耳朵,眼淚撲簌而下。秦夜,秦夜,都是我害了你!

“哈哈哈哈……這就是少年丞相?”白無常大笑著衝我走來,“主上這回可真擔錯心思了!如此窩囊,娘娘腔之人,有何可懼?”

我眼看著白無常一步步衝我走來,腳步輕盈,落地無聲,笑聲卻肆意尖銳刺耳。我退一步,他進兩步,直到我退無可退,他還是在進。

我忽然想,我死了會怎麼樣呢?回到現代,過我幸福的生活,雖然可能一輩子要懷著對宇飛的歉疚。在這裡,雲顏會傷心,李叔會難過,子默會迴歸孤寂,亦寒若是活著也必悲痛欲絕……可是,不是我不努力啊!我是真的沒有辦法活了……死亡的恐懼,正籠罩著我。

白無常忽然伸出手,本是修長的手指上尖銳的指甲猛地突出,衝我胸口疾刺過來。我啊地叫了一聲,絕望地閉上眼,胸口的劇痛傳來。

“公子!”惶急、焦慮、擔憂,那是怎樣的心情交織而成的聲音?

我猛地睜開眼,忘記了眼前要殺我的人猙獰的臉,忘記了胸口的痛,只望著白無常身後風塵僕僕而來渾身是傷,少年白髮的男子,眼淚潸然而下。

白無常撤回手,尖嘯了一聲,回身與亦寒纏鬥在一起。那是我看不清的幾個起落,胸口的痛也讓我沒辦法去細看。只知一聲淒厲的慘叫響起後,白無常倒飛出去,撞在牆角,半天爬不起來。而亦寒卻是面色慘白地一個踉蹌,額前的那一縷銀色沾血飛舞,隨即他顧不得調息,躍到我身邊,一臉焦急:“公子!公子!你怎麼樣?”

我捂著胸口,待那陣疼痛過去,卻發現自己其實並沒有受致命的傷,顯是那件奇怪的馬甲替我擋去了攻擊。亦寒細細檢視了我全身,待發現我果然沒受什麼傷,才鬆了口氣,竟是情不自禁地伸手將我摟在懷裡。

我呆呆地由他抱著,臉貼在他胸口,聞著他身上的血腥味夾雜著特有的清冽之氣,心口再一次不可抑制地跳動起來。我已經分不清,那究竟是臨宇的感覺,還是自己的感覺了。

亦寒像是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猛地推開我,蒼白的臉上,一片凝重又像掩飾著什麼,扶起我道:“公子,屬下已讓陳勝回驛站找人求援,我們趕快去與他們匯合吧。”

我心裡一痛,滿心的愧疚竟是無處訴說,滿腹的擔憂竟是無從詢問,只能點頭,由著他小心地攙扶起,離開這個腥臭的垃圾堆。

直到如今我才知道,什麼叫真正的天羅地網。柳岑楓是鐵下了決心,不會讓我生離普華街。亦寒帶著我從這個巷口竄到那個巷口,從東邊屋頂躍到西邊屋頂,可是每條路頂多走不過三四里,亦寒就必然皺著眉寒著臉回頭。我知道,那代表著,此路不通。有時甚至躲避不及,會碰上迎面而來殺手,前無去路後有追兵,若非亦寒強到變態的武功,我們早已死了千百次了。然而,饒是如此,我也清楚的知道,亦寒身受重傷,恐怕已離油盡燈枯不遠了。

亦寒不時檢視著沿路巷口牆角的標記,竭盡所能往路標所指的方向趕去。我知道那是夜部的人留下的記號,目的地必然是安全無虞的,只要等在那,陳勝便會馬上帶人來救援。

我被攜在身側,看著他面色發青,雙唇泛紫,那一縷刺眼的銀絲不時拂過他俊挺卻極憔悴的面龐,不知預示著一種怎樣的痛苦和犧牲。我什麼都做不了,除了不時將那一縷銀絲拂過來,除了不時擦掉他額頭冒出的冷汗。明知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臨宇,我還是忍不住想大聲問他:何苦……何苦拿命來拼呢?!

“公子……”亦寒虛弱的聲音近在咫尺,“我們到了。”

我一愣回過神來,看清了周圍的景物差點驚撥出聲,連忙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低聲道:“亦寒,我們……我們為什麼又回到龍門客棧了?”

“龍門……?”亦寒疑惑地重複了一遍,這個客棧其實根本沒有任何牌號掛在上面。他搖了搖頭,似是要讓自己保持清醒,才道,“最危險之處,也是最安全之處,陳勝大概是這個意思。”說完,一手攜了我,如鬼魅般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