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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部分

爸媽媽 、徐爸爸徐媽媽都在床前,他們彷彿一下子都蒼老了許多。緊皺著眉頭,花白的頭髮,悲傷的眼睛,那是徐冽的死在他們心底刻下的傷痕,那是徐冽的死亡在他們身上留下的痕跡。

“伽藍……伽藍……”我清楚地聽到徐冽又在我耳邊呼喚,一聲又一聲。

只是徐冽,你又在我心底留了什麼?我從不知你是寧產殘忍的人,殘忍得用如此恐怖的死亡,在我心裡刻痕。

穿著白大褂的劉叔撥開人群坐到我身邊,他涼涼的手指撥開我額前的頭髮,輕輕嘆息:“可憐的孩子……”

我看到他眼底的血絲,不知是否因為竭盡心力搶救我和孩子。他的聲音微微沙啞:“藍藍,我知道你很難過,可是,為了自己和孩子,你必須振作起來。”

我無神地望著白色的天花板,只聽劉叔還在說:“你的身體本來就不好,再加上流過一次產,所以這個孩子很危險。而且……”

劉叔停頓了一下,聲音變得艱澀:“而且,你以後都可能無法再受孕了。”

我衣舊看著天花板,默默地看著,不說話。

徐媽媽握緊我的手,哽聲哭泣:“藍藍,求求你,這是我們徐家最後的骨血,是冽兒唯一的孩子,你一定要保住他啊!”

媽媽拍著徐媽媽的背安慰:“放心吧,藍藍一定會好好保住他的,畢竟這也可能是藍藍唯一的孩子啊!”

我聽到徐冽輕柔寵溺的呼喚聲,一字一句,交雜在兩個媽媽的哽聲哭泣中。爸爸在嘆息,徐爸爸也在嘆息,那樣無奈而又悲苦的吐氣聲,像是把利刃割在我心裡。

我忽然,覺得好累!真的好累!這個世界,比噩夢更殘酷冰冷的世界,我為什麼還要留在這裡?我為什麼不能逃到亦寒身邊,將這裡通通忘記?我為什麼……

“可不可以讓我跟伽藍單獨說幾句話?”子默清潤淡漠的聲音忽然砸在病房悲愴的空氣中,有幾分冷,有幾分不耐,卻異常清透。

所有人都陸續退了出去,子默走到病床前俯身看著我,我終於將目光從白色的天花板移到那雙棕色的眼眸。下一刻,我從他眼中看到了噴薄欲出的怒氣。

他淡淡地笑著問:“你又想逃避了嗎?”

我一怔,酸澀忽然浮上胸口。他在床國邊坐下來,摸出一根菸,本想點,卻又收了回去,緩緩嘆息一聲道:“兩個世界,兩種身份,你知道自己總要作出選擇,卻一直都沒有。其實潛意識裡,你是在等吧,等著一方在了噩夢,你就將另一方當做現實。如此一來,捨棄就成了迫不得已,而你也不必面對艱難的抉擇。”

我怔怔地看著他,心底慢慢柔軟,痛楚終於清晰異常。子默伸出手,輕輕撫著我的眼睛:“伽藍,這樣的捨棄確實不必面對選擇,但卻是真正的逃避!你還記得,上一次逃避的結果嗎?”

我渾身一顫,腦中無法遏制地閃過青衫銀絲的男子緩緩倒在血泊中的情景,血液流過喉嚨滾燙血腥的滋味彷彿還殘留在體內。

結果,亦寒差一點為了我死在沙漠中,這就是我第一次選擇逃避的結果。

“子默。”我啞著聲問他,“我該怎麼辦?我和亦寒,又該怎麼辦?”

子默長長嘆了口氣,俯身輕輕抱住我,理著我的頭髮,柔聲道:“什麼也不要想,什麼也不要怕,我會陪在你身邊,看著你,撐著你,直到所有的痛被時間沖淡那一天。至於風亦寒,他遠比你想象的要堅定執著。伽藍,你只需告訴他,相信他,我想,他一定會作出最好的選擇。”

我閉上眼靠在他肩頭,任由自己被漫無邊際的痛浸透,是身體,也是心靈。我多想好好地哭一場,只是為何,眼淚卻一滴也流不出來。

我的身體已無大礙,劉叔仍要求我留院觀察三天。外面還在淅淅瀝瀝下著雨,我望著黑漆漆的窗外,想著已經兩天了,這雨不知何時能停,何時能回到亦寒身邊。

媽媽在旁邊的床上睡著了,我望了她一眼,正要回頭,卻忽見床鋪微動,竟有一個人從那床上緩緩坐起身來。詭譎的笑,披散的長髮,凸出的眼,汩汩冒血的太陽穴,孟雪兒柔笑著,坐在床頭,幽幽看著我:“林伽藍,你永遠,都爭不過我……”

我強壓下心底的恐懼,回頭不去看她,誰知剛躺好,卻見她已漂浮在我上方,笑容陰森而燦爛,鮮血一滴滴順著長髮落下來,貼上我的頸項,纏繞住我。

我瞬間不能呼吸,彷彿真的被人掐住了喉嚨。雪兒冰冷帶著血腥味的呼吸彷彿都觸到了我臉上:“林伽藍,你還要與我爭嗎?你還收與我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