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耐心地向秦離解釋呂少俊的謹慎堅忍、心思細密和在軍中的威望,但看秦離倔強的眼神,我知道他還是不服氣的。無奈之下,我只得同意他繼續攻城。
像秦離這樣擁有天人之資,雙帆風順走來的年輕統帥,不讓他受點挫折,便永遠都不可能成長。
攻城戰越演越烈,秦離像是跟我賭氣一般,發狂地進攻,赤宇軍傷亡慘重。當然,城樓上的呂少俊和金耀兵也不好過。
打賭後第二十五日,洛城中二十五萬金耀守軍,加十萬火翎援軍也終於架不住秦離人海戰術的瘋狂進攻,士兵們一個個疲憊倒下,眼看就要城破。
終於,柳岑楓按捺不住了。第二十六日凌晨,探子回報柳岑楓連夜命人搬來幾塊巨大的石頭,排布在洛城城樓前,又命三十幾個士兵守在石頭間的各個位置。
我隱在城樓暗處,細細觀看柳岑楓隨意佈下的陣法,只看了一分鐘,居然頭暈目眩,腦中彷彿有幾個太極八卦圖在旋轉。不由大驚,我知道他定是用了某種障眼法,讓我除非親臨陣內,否則便無法知道破陣之法。
第二十七日,我囑咐秦離務必小心那個陣法,秦離慎重點頭,命哨兵前去探陣。哨兵進去後平安歸來,回稟說沒發現任何異狀。我心中的疑慮卻更深。
到了第二十八日,仍沒有想出破陣之法,秦離提議由他帶兵強攻。我躊躇良久,始終想不出更好的辦法,最終點頭同意。
秦離率領五百離羅軍,兩千精兵進入柳岑楓所佈的陣中,片刻後,沙塵瀰漫,雲霧遮天,等煙霧散去,竟不見了秦離他們身影,彷彿憑空消失了一般。
我看著對面柳岑楓悠然淺笑飲酒的模樣,只覺難以形容的震憾,心底隱隱明白,秦離他們是被困在了這個表面風平浪靜,內裡波濤洶湧的陣法中了。
第二十九日,我在無可奈何之下,終於親自率軍踏入這個奇怪的陣法中。入陣的前一刻,我抬頭看到柳岑楓得意而又詭譎的笑,隨後漸漸消失在揚起的煙霧中。
進到陣中,我才知道這是一個能左右人心智、迷惑人感觀的石人陣,以石為基,以人推動陣法的執行。欲要破陣,必先找到支撐整個陣法的那塊石頭,支點一碎,陣法也就土崩瓦解了。
與我同來的只不過數十人,都是修羅暗營中的精英,霖宣和捕影護在我的兩側,秦霧和沈宏在前方開路,綺羅率軍在後。所有人都保持著最大的警戒心依我的指示慢慢移動。
我踩著奇門步伐,也不知自己走了多久,耳邊忽然聽到幾聲淒厲的慘叫。我腳步猛地一頓,大聲道:“秦離,你在附近嗎?”
這裡煙霧瀰漫,左近之處也看不真切,我有些慌亂,只怕秦離出事,又喊了幾聲。終於,左前方傳來秦離驚喜的聲音:“公子,我們在這兒!”
我心中一寬,正要往他的方向而去。忽聽霖宣、綺羅他們驚叫道:“公子小心!!”
我還來不及明白他們讓我小心什麼,只覺渾身一軟,便緩緩倒了下去。
我醒來的時候,入目竟是黃白交錯的錦帳,蓋在身上的是柔軟的棉被。我撫著微痛的頭坐起身來,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自己是在古代還是現代,方才又發生了什麼事。
“醒了嗎?”一道低沉溫和的聲音傳入耳中。
我猛地抬起頭,驚異卻又如意料中地,對上了一雙蔚藍的眼眸。隨即是一張令天地為之失色的俊臉,映入我眼中。
我緩緩深吸了一口氣,望向窗外的明亮,問道:“今日是第幾天?”
柳岑楓手中握著一個瑩白的小巧瓷杯走到床邊坐下來,悠然笑道:“臨宇,你不是還想著要贏吧?”一邊說,手指輕輕撫上我的臉。
我撇過頭避開他的手,不去看他。他卻笑了起來:“告訴你也無妨,現在是我們打賭的最後一日,未時剛過。你若是想贏,便只剩下一個時辰了。”
“不過……”他伸手掐住我的下巴,迫得我轉頭看著他,俊朗邪魅的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怎麼辦呢?你現在在我手上,便是你想贏,也不過是痴心妄想罷了。”
我狠狠拍掉他的手,冷聲問道:“秦離他們呢?”
柳岑楓毫不在意地收回被我拍紅的手,淡笑道:“走吧,我帶你去見他們。總要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我心急見秦離等人,便匆匆掀開被子跳下來,沒走幾步,柳岑楓卻一把拉住我,將一件袍子扔給我,冷冷道:“別忘了,你是女子。就算扮男子再久,也是個女子。”
我低頭,發現自己只穿了件中衣,外袍大概是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