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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短的唸叨。她也不知道他的長相,只知他總是穿著師孃親手做給他的青衣,腰間別著塊雪白的玉佩。那玉佩她是見過的,在師孃身上,上面刻著“似蘭斯馨,如松之勝”,雖然並不名貴,卻很精緻。木雙雙討過幾次,師孃卻笑著說,這個要留給自己的孩子。

木雙雙還以為師孃會把玉佩給藥兒小師妹,她的女兒。誰知幾天以後,再問起那不見的玉,師孃卻說送給了風兒。木雙雙從未見過那個小師兄,卻幾乎瞭解他所有的生活細節。那時對他的感情和見一面的渴望,與其說是喜歡,還不如說是嫉妒和爭寵的心裡。

直到大雨滂沱的那一夜,她終於撐不住無極山中的孤寂和寒冷,跑到山林中嚎啕大哭。她怕打雷,也怕閃電,但她更怕別人看到她軟弱的一面。淺淺的山洞根本擋不住雨,她傷心恐懼地痛哭著,只有十二歲的她,就算表面看來再成熟穩重,也不過是個孩子。她的脆弱有誰來包容,她的孤寂有誰來撫平,她的寒冷又有誰來溫暖?

就在這時,一個比她大不了幾歲的少年出現在洞口,低頭看著緊捂住耳朵顫抖的她,用清冷的聲音問:“誰?”

木雙雙儘管渾身溼透,狼狽不堪,還是反問回去:“你又是誰?”

一道閃電劃下,木雙雙啊地驚叫了一聲低頭,卻看到少年被雨打溼的青衣和腰間雪白的玉,她恍然叫道:“我認得你,你是風兒……不!風師兄!”

少年仍站在洞口,熟悉黑暗的木雙雙看著瓢潑的雨絲從他髮間低下,面容全然被遮蓋了。他用一樣清冷的語調問:“你是誰?”

“我……我是靈兒……”木雙雙用顫抖的聲音說,靈兒是她的小名,在無極山師父師母都是這樣稱呼她的。

少年收起了手中的劍,在雨中的聲音顯得朦朧:“師妹嗎?太晚了,回去吧……”

“轟隆隆——!!”巨大的雷聲幾乎是落在山洞邊,嚇得木雙雙啊地尖叫了一聲衝進那少年懷裡,緊緊抱住。

“你幹什麼?!”少年有些慌亂地想推開他,聲音沒有了原先的清冷,卻有著深沉的憤怒和不自在,“快放開!”

“我……我怕……”木雙雙所有緊繃的神經似乎在投入這個少年懷中的那一刻斷裂了,她哇得一聲哭了出來,“靈兒怕打雷,爹爹……哥哥……靈兒怕……”

原本使了很大力推開她的少年終於妥協地放下了手,由她抱著。兩人就這麼依偎在滂沱大雨中,一個時辰兩個時辰,直到木雙雙沉沉睡去。

第二日醒來,她躺在山洞中身上蓋著乾草(內力蒸乾的),旁邊卻沒有了少年的身影。然而,從那一天開始,她的心中就記住了這樣一個少年,這樣一個在雨中給過她溫暖的師兄。

她總是不經意地向師母打探他的喜好、性情,乃至每天在做的事。慢慢地,木雙雙知道了他住在僅與自己相隔一個石門的西側;知道了他酷愛習武,卻不喜歡兵法謀略;知道他除了師母和小師妹,從不與其他女子親近(無極山上除了神荼還是有其它弟子的,等級相對較低,與奴僕無異);知道了他性情清冷,沒有執著心,卻又有著骨子裡的驕傲……

那些都是木雙雙腦中的風亦寒,曾經的風亦寒。可是為何此時此刻,看著遠處那每一個動作都小心翼翼,彷彿捧著珍寶的青衣男子,她會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那真的是印象中清冷淡漠,對什麼事都毫不在乎的小師兄嗎?

風哥哥,你究竟在以什麼樣的心情守護著你的主子?你究竟在以什麼樣的心情將他抱在懷中?你們兩個……都是男子不是嗎?

一步步走下望月坡,步伐如常,心裡的酸楚湧了上來,木雙雙撇過頭使勁咬了咬牙,才讓發熱的眼眶冷卻下來。

不!如今又豈是思慮這些的時候?木雙雙深吸了一口氣,讓埋在內心深處的苦戀和酸楚統統沉澱下去,神情動作已恢復了平日的高貴優雅。

“莫離……”她目注剛剛還兵戈鐵馬的棲鳳谷底,淡淡道,“傳令三軍整修待命,一個時辰後發動第二波進攻。”

莫離眼中有著崇拜和戀慕,卻卑微地低下頭,沉聲道:“是,小姐!”

觀日坡上,藍衣少年在軍隊回營,戰鼓敲擊出最後一個音的時候,就再也支撐不住了。藍衫包裹下的單薄身體緩緩軟下,躺入一個清涼卻僵硬的懷抱中。烈日明晃晃地照在他們頭頂,連腳下的土地都冒著白煙,少年卻仿如置身清風沐浴細雨中那般露出舒適安心的笑容。

青衣男子緊緊地抱著他,不管是摟住他細腰的手,還是拖在他背後輸送內力的手,都輕輕顫抖著:“公子,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