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傷得不夠重吧。
“蘇姨娘……什麼也沒說”小蘭搖搖頭,她的眼神閃躲。
並不敢直視惜惜的眼睛,而是在房門和窗戶之間的遊離。
窗關的不太嚴實,空氣裡流瀉著風的味道。
小蘭慌忙起身,緊緊的合上窗。
“小姐——”晶兒按住她欲下床的身子,慌亂間,她將被子蓋過了她的鼻子。
“小姐,姑爺吩咐過,不能讓您下床,您好好歇息”
“我沒事小蘭,繼續說呀”蘇蕊什麼也沒說,那麼必然有別的人站出來說。
是蘇蕊的丫頭還是別的什麼人。
她記得,當時,小蘭和蘇蕊的丫頭跟了海棠去廚房取點心。
那個小丫頭好像是叫紅杏吧,她的聲音很有特點,一點兒也不像是花骨朵的年紀,粗獷猶如老嫗。
昏迷前,粗啞的尖叫便是出自紅杏口中吧。
那麼,蘇蕊不說,紅杏說了什麼呢?
或者……是海棠?
“小姐,您什麼也別想了,好好歇著吧”小蘭幾欲淚下,她的小姐,為什麼那麼命苦。
小蘭說完,使了個眼色給晶兒,兩人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惜惜的身子還很乏,她閉上眼睛休息了一會。
腦海裡將事情的經過過了一遍。
老夫人不待見她,可是她好歹是正經的二少奶奶,而且,長老們亦是承認了她的地位。
蘇蕊不過是個妾,而且出生並不好。
即使有人陷害她,老夫人也不可能為了蘇蕊對她做出太嚴厲的處罰。
禁足或者罰款?
賠禮道歉?
這些她都無所謂。
她只是不解,君毅凡去了哪裡。
媳婦好歹也算是遭了一個小小的劫難,還有可能含冤受罰,做人家丈夫的卻跑的無影無蹤。
再有就是,小蘭和晶兒為何如此反常?
房裡有些窒悶。
她爬下床將窗戶開啟。
外間隱約傳來怪異的喧鬧。
之所以說是怪異,因為她似乎聽到了催眠曲般的吟唱聲。
而且,似乎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壓抑卻異常的縈繞。
心口有一隻巨獸在破繭而出,她沒來由的覺得窒悶。
穿上鞋,批了衣衫,走了出去。
院子裡很靜,不見一個下人。
沒有君毅凡,沒有小蘭和晶兒,一個人也沒有。
整齊的吟唱還在持續,她向著聲音的方向緩緩前行。
終於,看到人了。
好多人。
君毅凡,君正安,君之謙,麗娘,劉氏……
還有……盤腿坐在地上的一群和尚們,以及不遠處跪了一地的人影。
心口鈍痛,眼皮止不住的泛酸,她捂著嘴,將即將破土而出的驚呼壓制在喉間。
“是你——弟妹,你——”劉氏是頭一個發現惜惜的。
她赤紅了雙眼,直直地指著惜惜,那雙眼裡,分明有著怒火。
“惜惜”君毅凡順著劉氏的目光,看到了披頭散髮,捂著嘴的惜惜。
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她跟前,執起她冰涼的手踝。
“我可憐的孩子啊孩子呀”薛姨娘的啼哭聲,陡然拉高,尖利地滑入惜惜耳裡。
她像一頭傷痕累累的母狼,用生平最恨最利的眼刀瞪著惜惜的方向。
是真的嗎?無聲的望向君毅凡。
眼眶開始溼潤。
真的是她害死了蘇蕊嗎?
還有……蘇蕊的孩子
君毅凡神色複雜,即沒點頭也沒搖頭。
執起她的手溫言道,“怎麼出來了,外面風大,我送你回去”
再不去看眾人的臉色,溫文的對君之謙點點頭,扶著惜惜欲轉身離去。
“父親,求你為蕊兒做主,為我未出世的孩兒做主”轉身前,惜惜聽到了君正安冷硬的聲音。
那一刻,淚水潸然落下。
為蘇蕊,也為她。
無止境的爭鬥,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別哭,我相信你”君毅凡的眸子,一如往日的清明。
只不過,謫仙般的容顏亦是難藏愁緒。
“我知道,我也相信。”
知道你的相信,相信你的相信。
可惜,單單相信是遠遠不夠的,她需要的是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