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萬宏臉色有些不虞:“你打發人叫我過來就是為了這件事?上次的事情不是說過了嗎,都是小三惹的禍,和書香沒什麼關係。”
大太太早就知道沈萬宏會這樣說,就說道:“也是大媳婦太心急了,怎麼就這樣不清不楚地去問了錦瑟和碧萱,這不是坐實了書香的罪名麼?雖然現在事情清楚了,可是府裡還是有人亂傳,我也是怕流言多了對書香不好。何況餘家也是個不錯的人家。”
沈萬宏隱隱猜到了大太太的心思,卻又不願說破,只是說道:“餘家雖然好,只是太遠了些。”
沈萬宏本想委婉地表明自己的立場,誰知大太太立刻介面道:“永寧雖然遠卻也是個好地方,何況餘三老爺又是知州,難道老爺還怕書香嫁過去受委屈不成?”
沈萬宏心中不悅,大太太這話像是在譴責沈萬宏不為書香著想,又像是暗指沈萬宏不關心家裡子女的事情。沈萬宏也不是不滿意餘家,只是想到書香小小年紀就要遠嫁,心裡十分不捨,何況還有老太太那邊。老太太疼愛書香闔府皆知,若是知道沈萬宏和大太太做主將書香嫁到永寧去,十有八九是不會同意的。沈萬宏好不容易才能在老太太跟前盡孝,不願違逆老太太的心願。
沈萬宏又想起大姨娘聽到風聲後向他的求懇,是啊,大姨娘伺候了自己這麼多年,書香又是她唯一的骨肉,怎麼捨得將書香嫁到永寧去。
沈萬宏堅定了信心,搖搖頭,直接地拒絕了大太太:“京裡這麼多戶人家,還是看看再說罷。”
大太太不禁十分失望,眼看自己的計策就要成功了,大奶奶那邊地位不穩,在園子裡撿到一首香豔的詩詞,這個罪名就可以理直氣壯地指責大奶奶管家失職。又可以栽贓給書香,逼得沈萬宏答應書香遠嫁。誰知沈景新這個時候忽然來自認下了這個罪名。
大太太到現在還是不明白,沈景新早就搬到外院去住了,跟內院裡的人又沒什麼太多的往來,怎麼這次偏偏就會為書香出頭。
不管怎麼樣,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大太太已經是黔驢技窮,想和沈萬宏商量商量,不過也是存了一點兒妄想罷了。
大太太只好岔開了話題:“華香已經好些了,郎中說再調養幾日便可出來給老爺請安,到時候若是有不知禮的地方,還請老爺多多體諒。”
大太太是怕華香剛剛好轉,見了沈萬宏又被驚嚇到。畢竟現在的華香已經受不了那麼多刺激了。
沈萬宏一聽到華香的名字就蹙起了眉頭,只是想想心又軟了下來,畢竟是自己的親生骨肉,他又怎麼忍心讓華香就這樣瘋傻下去。
沈萬宏看了看大太太垂著眼簾的恭順樣子,帶著一絲絲乞憐,華香是大太太的心頭肉,沈萬宏連大姨娘替書香說情都肯聽,怎麼好對大太太的求懇視若無睹。
大太太看著沈萬宏冷若冰霜的臉,心底油然而生一種悲傷的絕望,這可是她的夫君啊,怎麼就會到了今天這樣的地步。
沈萬宏起身出了房。
*
書香在窗下修剪著繡球花。
這幾天大太太那邊一直沒有動靜,應該是沒有勸說動沈萬宏,梨香、妍香和靈香的親事都已經定了。鄭立文中了新科舉人要衣錦還鄉,鄭家的意思是早些定下日子。沈萬宏和老太太也沒有意見,畢竟靈香的好事也要近了,早定下來也好。大奶奶這幾日忙裡忙外,為了三個小姑子的事情著實操勞。
儘管如此,書香也不敢掉以輕心,大太太不是輕易認輸的脾氣,只要她的婚事一日不定下來,大太太就不會死心。雖然沈萬宏不是個耳根軟的,但是書香也怕沈萬宏會被大太太的話說動了心思。
書香怔怔地想著,錦瑟走了進來:“小姐。”
書香回過神來,點點頭:“什麼事?”
錦瑟卻有些欲言又止,想了想才為難地開口:“紅梅說她老子娘病了,想要回去侍奉一陣日子。”
紅梅是行雲閣的小丫環。
書香聽錦瑟說話的聲音像是不高興,抬起頭來說道:“既然如此,就讓她回去看看罷。”
錦瑟忍不住說道:“小姐也太好性了,竟然這麼痛快就答應了人家。若是別人見小姐這樣好說話,都來請假可怎麼行?咱們院子裡的活還有誰做?”
錦瑟雖然是個直性子,卻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怎麼忽然這麼氣不平起來?
書香放下手中的小剪子:“都誰請假了?”
錦瑟忿忿地說道:“不過剛露出點兒風聲,就這樣巴不得地要離開。就好像小姐擋了她們財路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