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父何怙?無父何恃?
孩子的爹,你念家嗎?你念家嗎?
身受重傷的老兵在血流乾的前一刻,忽然記起了尚且年幼的孩子。
尚不知世事的純真的大眼睛清澈無比,在懷裡撒著嬌,伸出肉呼呼的手摸著父親的臉,和慈愛的父親嬉鬧著。
現在……大概都有三歲了吧……
「照這個速度侵蝕下去的話,就算第六機動部隊再厲害,最多也就撐個八小時吧?」
張傑抬起手搭了個涼棚,想著外圍看去。
鄭吒十分神勇地僅靠著一隻手撐著機槍,同時大聲指揮著陣型的變動。
但是,陣型正在慢慢變小,雖然速度很慢,但是的確在縮小。
「準確來說,是最多還能撐六個小時零三十七分鐘……而且,還沒有把士氣計算在內,就算有你的心理暗示讓他們現在戰不旋踵,在看到周圍夥伴越來越少的情況下,士氣還是會崩潰的……鄭吒,第六陣退,第八陣從右邊捲過去。」
楚軒一邊冷靜地將戰陣的變化傳達給鄭吒,一邊十分淡然地看著一個士兵拼了命地打死了兩隻蟲子以後,被一隻鐮刀蟲劈成了兩半,腦漿、內臟、血液、肌肉、骨骼到處飛濺,將距離較近的戰友和幾隻蟲子染上了各種暗色。
「我記得按照原來你找到的那個資料來看,救援船還有十個小時才能到吧?這樣下去不是太扎眼了嗎?」
能力因為被限制而不能上前線的虛子一邊在後方幫忙,一邊皺眉問道。
「放心,我們有上天保佑。」
楚軒突然說了一句十分不適合他的話。
「大校,我怎麼不知道你也信神?」
程嘯一邊給一個傷兵處理著被切斷的手臂,一邊在心靈鎖鏈中笑道。
「我只相信自己。」
楚軒推了推眼鏡,啃了一口蘋果。
「這種時候你居然還有閒情吃東西?」
胖子皺了皺眉,同時猛地開了幾槍,將一隻鐮刀蟲的爪子和肢節打斷,然後任由它被其他的蟲子踩成了地上的泥土。
「思考需要耗費的能量比起運動來說還要多,我只是在進行少量的補充而已……另外水果的溫度可以幫助我保持冷靜……鄭吒,第五陣和第三陣換位,避開兩邊的蟲子進行,把它們引進來進行後方的圍殺。」
楚軒淡淡地“說”道。
兩股蟲子的小部隊隨著鄭吒的叱喝聲衝過了陣型的空隙向後方殺去,但是出來迎接它們的,是後方更多的炮火。
數十隻蟲子可以說是瞬間就被零點精確無比的狙擊打斷了腿,然後被霸王帶著他臨時組建起來的機槍隊掃成了無意義的屍體。
「你不像是個不冷靜的人。」
張傑笑了笑,他用不慣這裡的槍械,所以在後方充當助手,實際上是作為心靈鎖鏈的中心,保證每個人都能連線到。
「陣法這種東西你也有研究過?」
閒在後方的趙櫻空問道。
「略懂。」
楚軒淡淡地點了點頭,引來所有人“你個騙子”的目光。
如果只是略懂,不可能做到這個地步的吧?
「銘湮薇,蘇夜,還有多長時間?」
楚軒突然對著一直不做聲的兩人問道。
「差不多再給我十分鐘就好了。」
銘湮薇說道。
「我們這邊已經準備好了喲。」
而蘇夜那邊傳來的,卻是蘇理的聲音。
「那麼,就不必等我的訊號了。」
楚軒暗自點了點頭。
“第一陣,後退!第二、第八陣,給我把火力集中到第一陣前方去!”
鄭吒大聲說著,同時手中的機槍斷送了不知第幾只蟲子的生命。
「有幾隻噴火蟲從地下過來了。」
張傑說道。
「來得正好,鄭吒,不必理會。」
楚軒點了點頭。
「為什麼,這樣的話後方會被襲擊的。」
鄭吒一邊讓身旁的兵士幫助只有一隻手能動的他換子彈,一邊問道。
但是,似乎沒有人打算給他思考的餘裕。
兩隻巨大的噴火蟲,猛然衝破了土壤鑽了出來。
完全避開了外圍的部隊,直接殺向後方。
霸王帶領的機槍隊和零點,立刻抬起了槍口。
但是,被遮蔽了。
突然捲起的一陣怪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