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德華憤怒地顫抖著，灼熱的火焰點燃了他的身體，空氣壓迫著的喉嚨，他滋著牙向威脅的來源低聲嘶吼咆哮著。

阿羅平靜地看著被澎湃的怒氣支配著的吸血鬼少年，既沒有回擊也沒有進行防禦，彷彿成竹在胸。沃爾圖裡的另外兩個長老安靜地坐著，對兩人之間的戰火漠不關心。

“艾倫當然不會違揹你。”沃爾圖裡的長老戴上了冷漠堅硬的面具，他的嘴角微微上勾，殘忍地開口：“我簡直不敢相信你會這樣草率地、不計後果地魯莽，沒有人會為你辯護——即使你自己也不能。”

“不可否認地，你背叛了他。”

愛德華沉默了，他的眼睛以為哀傷而變得透明，痛苦和悲傷糾纏在一起混沌不堪。每一個音節都是如此清晰而緩慢，卻又重又狠地刺穿了他的心臟。年輕的吸血鬼感到自己破碎成了無數的碎片，再也無法拼湊出完整的自己，走出痛苦的陰霾。

——背叛！

多麼嚴厲而邪惡的指責！

——而我卻無可辯駁。

愛德華沮喪並且絕望。

神寵亞當，他理當與上帝同在，幸福而安樂，卻在吃下禁果的那一刻，永久地陷入罪與罰的漩渦。

他，背叛了愛著他的神。

強烈的內疚必使他必定孤獨終生。

***

“咔噠”一聲在寂靜的房間裡格外響亮，然後，通向內室的門被開啟了。

一個身披深色斗篷的黑髮少年走了進來，他的身體藏在黑色的拖地長袍裡，只留下一張面無表情的臉。血紅色的眼睛嵌在少年天使般美麗的臉龐上，卻讓原本柔和的輪廓多了幾分冷漠和邪惡——簡直像是烏列爾降臨。

從內室走出的少年穿越半個房間，停在一束光中，在陽光的映照下他蒼白的面板顯得格外晶瑩剔透。少年抬起眼睛，又黑又長的睫毛變成了黑金色，他專注地凝視著愛德華的方向，卻彷彿在尋找某些非常遙遠的東西。

“艾倫……”愛德華嘆息著。金色的眼睛充滿了渴求和期盼。

從黑髮的少年靠近的那一刻，他不可避免地被吸引住。

他再一次地確認，沒有任何存在可以阻擋他對艾倫的渴望。他們本該是一對。

愛德華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向他的男孩伸出手，光束下他的面板像稜鏡一樣，把陽光反射到黃色的牆上，像彩虹般色彩斑斕。

他看向艾倫的眼睛，企盼可以找到同樣的欣喜和快樂。

可是——

愛德華僵硬在那裡一動不動，舉起的手臂顯得那樣傻氣而滑稽，內心的痛苦碾碎了所有的夢境。

那雙全然陌生的血色裡，是滿滿的疲倦和黯然。

第23章　伊甸園（1）

——愛情，能給我們帶來最最幸福的感受，也能嚐到刻骨銘心的痛苦。

愛德華與艾倫對視著，沉默著，一動不動，彷彿這他們之間的時間已經靜止。

費力克斯和德米特里在艾倫出現的時候便行禮離開了。介入小主人的感情危機固然危險，但驅動他們放心離開的最根本的原因卻是長老們已經不需要衛士的守護了——他們絕對安全——非同尋常地。

“或許，我們可以為這對可歌可泣情侶留一點私人空間。”凱厄斯嘲弄地開口，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指向化作石像般的愛德華。在他的右手邊的馬庫斯淡淡地瞥了一眼艾倫，隨即繼續盯著前方。

“哦，親愛的凱厄斯，你從未如此善解人意——”阿羅轉向白髮的吸血鬼，黑色的袖子劃出優美而誇張的弧度，笑意原原本本地顯示在臉上。

幸災樂禍？不是。

——只是已經很久，沒有發生有趣的事情了。

“沒有必要。”

艾倫的聲音平靜委婉，卻隱忍著巨大的哀痛。他彷彿一頭收斂起氣息的幼獸，獨自在角落裡舔舐傷口。

伴侶利落的回答狠狠地刺穿了愛德華，他的表情變得更加痛苦。在離開貝拉以後，

——還有什麼會比無法得到靈魂伴侶的原諒而更加絕望的事情！

“艾倫……”他掙扎著開口，即便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愛德華仍強迫自己進行一些努力。他對艾倫產生的澎湃的感情再也沒有阻攔，它是如此的洶湧，在他的整個身體裡流動。

“噓。”黑髮的少年伸出食指抵住了他的唇，“先聽我說。”

“阿羅告訴我，卡萊爾相信我們都把自己最強烈的人類特質帶進了第二次生命中，並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