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聖上!”
這句話有效果了,片刻,帳簾一掀,滿身酒氣,赤著上身的齊王李元吉從大帳內疾步走出,手執寶劍,他聽到宇文歆竟要告之父皇,不由勃然大怒,長劍一揮,指著宇文歆,“老賊,你敢威脅我!”
宇文歆簡直要氣瘋了,李元吉竟然叫他老賊,他直著脖子吼道:“你把我一劍殺了吧!我寧可死,也不要伺候你這個荒淫之徒。”
李元吉眼中殺機迸出,揮劍向宇文歆的脖子劈去,宇文歆見他真的要殺自己,心中不由長嘆一聲,閉目等死,眼看長劍要砍上宇文歆的脖子,幾名親兵嚇得跪下,拉住了李元吉的胳膊,“殿下。不能殺長史啊!殺了他,殿下無法向聖上交代。”
李元吉稍稍冷靜,收回了劍,一聲怒斥,“滾!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一個‘滾’字使宇文歆的心如墜寒窟,他慢慢站起身,顫抖著聲音道:“好!我走,殿下保重。”
他蹣跚著向營門方向走去。走出十幾步。忽然回頭指著李元吉大喊:“你儘管去荒淫吧!你的死活與我何干。”
他轉身走了,李元吉眼睛冷冷盯著他的背影,等他稍微走遠。立刻命令幾名親兵:“跟出營去,給我在營外殺了他,若敢放過他。你們提頭來見。”
。。。。。。。
唐軍大營五里外,兩萬餘隋軍繞過稠桑鎮,已經漸漸靠近了目標,他們藏身在一片樹林內,沒有繼續向前走,前面有唐軍巡哨,兩隊百人斥候已摸上前去,準備幹掉巡哨隊,給隋軍開路。
楊元慶目光冷厲地注視著遠方大營。相隔五里外,月光皎潔,他依稀可以看見遠處黝黑的營盤,唐軍竟然把大營駐紮了平坦的曠野裡,這著實出乎楊元慶的意料,這不是明白著購給他的騎兵衝殺嗎?
這時,羅士信也看出對方紮營的不合理。便湊上前低聲道:“總管,唐軍駐紮在曠野裡,會不會是誘兵之計?”
楊元慶緩緩搖頭,“一個連戰爭期間都離不開女人的親王,還能指望他會佈下什麼計策?”
羅士信又回頭凝視著唐軍大營。他的聲音漸漸低沉起來,“師兄知道常何此人嗎?”
楊元慶一怔。怎麼叫自己師兄了,心念一轉,他便明白過來,點了點頭,“此人我知道,曾是李密大將,大海寺一戰中有他的身影。”
初聞師父戰死的訊息時,楊元慶也一樣對李密恨之入骨,發誓要將他挫骨揚灰,但歲月如水,漸漸沖淡了他心中的仇恨。
畢竟師父是戰死,在英雄遍地走、豪傑多如狗的隋末,能戰死沙場,流芳百世,何嘗不是一種榮耀?
正如普淨和尚對關羽的勸告,‘汝要報仇,那顏良、文丑之流又該找何人報仇去?’
一個把仇恨時時放在心中的人,內心必然是狹隘的,如此狹隘的內心,又怎麼放得進整個天下。
他楊元慶若是牢記師父之仇,又怎麼能和李密籤盟約,若不和李密簽下盟約,李密又怎麼可能把中原拱手讓給他,否則李密定會在潁川之戰中助唐軍一臂之力,鹿死誰手,還未為可知。
羅士信感受到了楊元慶語氣中的平靜,他也不再多說了,他知道師兄是心懷天下,不會太較真師父之死。
但他不會忘,師父被圍困時他沒有能及時趕回,等他拼命殺回來時,師父的人頭已被常何取走,此人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不殺常何,他羅士信誓不為人!
就在這時,唐軍大營忽然傳來了急促的警報聲,‘當!當!當!’唐營雖在五里外,但夜晚寂靜,他們依然聽得清清楚楚,楊元慶一怔,怎麼被發現了?
一隊斥候奔了回來,他們馬上帶著一名文官,渾身是血,已處於半昏迷狀態,為首斥候校尉滿臉羞愧,上前向楊元慶拱手稟報,“啟稟總管,我們發現有十幾名唐軍士兵在追殺此人,我們見一行人正向這邊奔來,便出手攔截,不料十幾唐軍士兵武藝高強,被我們殺死十三人,還是逃走兩人,唐軍已報警,是卑職無能,請總管處罰!”
楊元慶認出了渾身是血的文官,竟然是齊王長史宇文歆,他曾在太原之戰中被俘,始終不肯投降,他怎麼會被追殺?
宇文歆此時並沒有完全昏迷,他心中大概明白一點,低聲道:“多謝楚王殿下。。。相救,是齊王。。。孽障要殺我。”
楊元慶見他渾身是血,虛弱之極,連忙令道:“速帶他下去讓軍醫調治。”
士兵將宇文歆帶了下去,這時,羅士信、程咬金和謝映登等幾名大將紛紛圍上前請戰,“總管,末將願領兵突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