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獨孤震呵呵笑道:“竇賢侄能親自上門,就是獨孤家的榮幸。讓賢侄久等了,快請進!”
“世叔請!”
竇軌又和獨孤良寒暄幾句,便進了府門,來到獨孤府貴客室,三人分賓主落座,竇軌不再寒暄,開門見山道:“小侄今天不請而來,確實是有大事,聖上準備南巡巴蜀,不知世叔怎麼看?”
獨孤震知道他就是為此事而來。從竇軌的語氣中,聽得出他對這件事的焦慮和心急,獨孤震不由暗暗一笑,連竇軌這樣的身份,居然也會沉不住氣了嗎?
“賢侄。實不相瞞,我們剛才也在談論此事,我們認為聖上有點誤判形勢了,或者說他深居宮中,根本就不知道丟擲這件事會引發的後果。”
旁邊獨孤良也微微嘆息一聲,“自從長安城破後。朝野上下人心惶惶,整個長安城人人自危,這個時候聖上應該是想法設法穩定民心,提振士氣才對,可偏偏他又提出要南巡,唯恐天下不亂,我真不明白聖上到底是怎麼考慮的,難道非要到大家信心喪盡,他才肯善罷甘休嗎?聽說現在很多朝臣都和隋朝有暗中往來,也難怪別人這樣做,實在是聖上步步失策導致。”
獨孤家兩名重要人物一引一捧,把話題一步步引向深層,他們是想知道竇家和隋朝達成了什麼默契。
但竇軌畢竟是當朝相國,他很清楚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能說,自然不會跟著他們的思路陷進去。
他也嘆了口氣,“我覺得這件事或許是聖上在試探朝臣,他有遷都之意,但又怕激起朝臣的強烈反對,所以才用南巡來試探,如果大家們聽之任之,沒有反對之聲,我擔心他真的就會遷都巴蜀了,那時我們我們該怎麼辦?支援他這麼久,到最後他卻無情將我們拋棄,我的意思是,我們兩派要聯合起來,態度鮮明地反對他南巡。”
“賢侄的意思是說,由整個關隴貴族聯合反對他南巡嗎?”獨孤震不露聲sè問道。
竇軌鄭重地點了點頭,“我正是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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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軌告辭走了,孤獨震一直沉思不語,這時獨孤良送走竇軌回來,問道:“家主覺得竇家的態度是不是有點詭異,既然他也在暗中聯絡隋朝,為何又如此堅決反對李淵遷都?”
“我們不是也在反對遷都嗎?”
獨孤震嘆息一聲,“畢竟為唐朝付出了這麼多,就這麼遷都了,誰也不甘心啊!”
“那家主準備怎麼辦?和竇家聯合反對南巡嗎?”
獨孤震點了點頭,“我覺得確實應該向李淵施壓了,應該讓他明白,關隴貴族不是他可以隨意捏的爛泥。”
說到這,獨孤震的語氣變得冷酷起來,“就算他要走,也必須把我們的付出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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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淵做夢也想不到,他昨天中午下達了要去巴蜀南巡的旨意,今天一早便有了回應,這個回應竟是如此地強硬。
在他眼前的御案上高高地堆放著三十六本辭呈,這是關隴貴族的三十六名成員集體辭職,包括兩名相國獨孤震和竇軌也在其中,他們以身體欠佳緣故提出了辭去相國之職。
在隋唐時代,大臣提出辭職也是很正常之事,君王也會挽留一番,如果實在挽留不了,就賜一筆錢,準大臣辭職還鄉,然後大家相忘於江湖。
但三十六名大臣集體辭職,無論在哪個朝代都是一件大事,只能著這是一種威脅,一種**裸的威脅。
李淵盯住眼前這高高一疊辭呈,眼中閃爍著一種難以抑制的怒火,他當然知道這三十六名關隴貴族成員為什麼要辭職,無非就是因為昨天自己提出要南巡。
李淵心中的怒火再也無法抑制,他站起身,手重重一揮,‘嘩啦!’一聲,將高高一疊辭呈全部掃落在地,拔出劍指著辭呈厲聲怒斥,“這哪裡還有半點君臣之綱,分明就是亂臣賊子,居然敢威脅朕,他們是不想活了嗎?”
旁邊封德彝嚇得連連勸道:“陛下息怒,息怒!”
李淵氣得臉sè鐵青,胸膛劇烈起伏,眼睛死死盯著地上的一堆辭呈奏疏,他提出南巡不過是一種試探,如果有反對也是在情理之中,但他想象中的反對應該是百官集體上書,懇求他取消南巡的計劃,這種反對他能接受。
他卻萬萬沒有想到,關隴貴族一點面子不給,竟然以集體辭職來威脅自己,這讓他心中憤怒之極。
但同時,他的內心深處也暗暗生出一種莫名的惶恐。
大唐王朝的根基就是關隴貴族,正是因為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