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裡站著程咬金和一名三十歲出頭的男子,一臉驚恐,雙腿在顫抖,顯得害怕之極。
程咬金一把揪住此人的脖子,將他拉到楊元慶面前,男子嚇得跪倒,砰砰磕頭,“楚王饒命,饒小人一命!”
“這是何人?”
程咬金連忙道:“此人便是房子縣的光初主薄,姓陳,曾經是徐狗官的書童,跟了他二十年,是徐狗官的心腹,徐狗官的老底他都知道。”
說到這,程咬金踢了陳主薄一腳,“剛才給老子說的話,再給殿下重說一遍。”
“是!是!我說。”
陳主薄在楊元慶面前更不敢有半點隱瞞,“殿下,收青苗利子錢是縣丞的主意,縣丞家開有邸店,就從邸店借錢,然後放給農民,最後收了幾百吊利錢,不過這筆錢縣令沒要,都給了縣丞,這樣在分義倉糧食時,他們就達成了三七分帳,縣丞要三成,縣令分七成。”
楊元慶冷冷道:“這麼說,義倉糧食確實沒有被竇建德拿走,是這樣嗎?”
陳主薄膽怯指了指屋子,顫抖著聲音道:“殿下。。。殿下,進屋一看便知。”
楊元慶快步走進屋子,只見屋子裡堆滿了一包包的糧食,窗戶緊閉,其他屋子裡都一樣堆滿了糧食,至少有五六千石。
陳主薄在身後低聲道:“這些糧食就是義倉糧,一共六千石,是徐縣令從外地僱民夫來搬運,這座宅子也是徐縣令的產業,他準備把糧食賣到河南道去。”
饒是楊元慶冷靜,他還是被眼前的情形激怒了,一個小小的縣令竟敢貪汙六千石糧食,尤其在糧食這麼緊張的時候,他心中殺機迸發,回頭對程咬金令道:“給我把縣令和縣丞抓來,立刻去!”
“遵令!”
程咬金帶領百名親兵向縣城飛馳而去,半個時辰不到,大宅門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程咬金像拎小雞一般將縣令徐守信拎了進來,扔在楊元慶面前,後面縣丞也一併被押來。
“徐縣令,想不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你們倒給我解釋一下,這些糧食是怎麼回事?”楊元慶冷冷道。
徐守信已經嚇得癱軟了,哆嗦著一句話都說出來,楊元慶猛地一鞭向他臉上抽去,大罵:“你好大的狗膽,竟敢貪汙六千石糧食,你百死不足惜!”
“來人!”楊元慶一聲厲喝,數十名親衛上前。
楊元慶用馬鞭指著兩人道:“將這兩名狗官全家處斬,人頭在城門口示眾,狗官人皮剝下,填上稻草,命紫微閣送去各郡各縣巡視,有膽敢貪汙義倉糧食者,以此效儆!”
“咕咚!”一聲,縣令和縣丞同時嚇得暈死過去。
。。。。。。。
在大隋王朝,官員犯罪需要御史彈劾,大理寺收押審訊,刑部定罪,紫微閣初審,最後攝政王批准,有一套很嚴密的制度。
如果不是家族罪大惡極,也不會滿門抄斬,最多是男子被流放戍邊,妻女入掖廷宮或者沒入教坊,更沒有剝皮填草這種酷刑。
儘管楊元慶並不想違反這種他親自敲定的制度,但在盛怒之下,他還是沒有能剋制住自己的殺機。
一個小小的縣令就敢貪汙六千石糧食,如果不處以酷刑,那麼就會有更多的人效仿,這是一種警告。
發生在房子縣的這件大案像一陣風似的,在三四天之內便傳遍了河北,也傳到了太原,在楊元慶即將抵達太原之時,紫微閣便專門為這件案子召開了緊急商議。
按照紫微閣的規定,執政事筆是十天一輪,誰執政事筆,誰就成為當值首相,掌管紫微閣相印,擁有很大的權力。
這種制度也是為了防止欺上瞞下,獨掌大權的情況出現,假若某人敢欺上瞞下,那麼十天後就會被發現,也算是一種比較民主、制衡權力的做法。
今天的當值相國正好是蘇威,他得到房子縣的訊息,立刻命人召集其他六相前來緊急商議此事。
紫微閣內,大部分相國都對楚王越俎代庖,擅自處置此案極為不滿,楊師道憤然對眾人道:“處置官員不是行軍打仗,想殺誰就殺誰,更不能不問青紅皂白就滅全家滿門,為了表示我的不滿,我決定辭去相國之位,我寧可回家耕地種田,也不能容忍這種暴虐之事存在。”
楊師道的表態得到了盧豫和崔弘元兩人的支援,盧豫道:“國無法不立,庶民有庶民之法,官吏有官吏之規,貪汙萬石糧食,確實該殺,但不經審訊,不經定罪,隨便殺之,何以服眾?我和崔相也決定辭去相國之職,這樣的上位者,我們服侍不起。”
杜如晦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