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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孫朝思的臉一下子漲紅,而後念及這次的門檻難邁,腦袋亂哄哄地順著門框坐了下來。氣勢頹然。

雲露二人沒興致多看她失魂落魄的模樣,不消一會兒就聯袂走了。

遠遠地,風裡依稀飄來她們的對話。

“怎麼水裡的味道就傳滿了屋子?”

“這個啊,我聽說青木香有一個效用就是‘以香載香’,它能承託的其它性烈的氣味擴散數十倍,最溫馴不過。”

“果然稀奇。”

躲到邊上的沉香看看自家侍御,又看看遠處,一個瑟縮,躊躇著不敢上前,轉而跑去了別處。

走遠之後,花寄靈悄悄看一眼四周,鬆口氣,笑嘻嘻地和雲露咬耳朵:“總算是給湘怡出了一口氣。”

“還要多謝沈侍御才是。”雲露眉目一彎,輕鬆笑道。

多虧了沈香蘿是沈芬儀的妹妹,早就向花寄靈透露過這次的考題,才讓她們有機可乘。

這一局,早在孫朝思奪了那盒白檀香之後雲露就思索著佈下了,良辰的表演表演可謂是純天然無加工。她只不過讓她去選那盆萬年青,又囑咐她別讓沉香搶走了,這樣刻意的行為反而引得沉香的注意。

不過,費了這麼大的工夫,她可不是單單是為了替室友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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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沈芬儀正在門外候著,說是要向您請罪。”茯苓走到梳妝檯邊,彎腰輕聲稟報。

皇后青絲披散,正由宮女丁香一下一下地梳順發結,聞言微笑:“不過是給她妹妹透露了幾句考題,這是人之常情。你去和她說,本宮知曉她忠心,這次只是意外,不必往心裡去。讓她安心回去。”

“是,奴婢這就去回覆沈芬儀。”

“等等。”皇后細細想來,揚手叫退了丁香。茯苓知其意,順勢接過了嵌寶金梳,以更加輕柔妥帖的手法替主子梳頭髮。

“你覺得她們倆如何?”

茯苓稍稍一頓,便問:“娘娘可是說雲侍御與花侍御二人?奴婢以為,她們年紀太輕,沉不住氣,但尚且有一些小聰明。”

“是啊,年輕衝動。”皇后笑意更深。

這樣的人駕馭起來穩妥,她原是看中了汪婕妤,可惜對方早先被淑妃收服了,又是個死心眼,她不好再伸手。

“娘娘可是要用她們?”

“再看罷。”皇后看向鏡中的自己,手撫眼尾,面板依舊緊緻彈滑。她滿意地點點頭,又問,“孫家的人怎麼說?”

“說是請娘娘多擔待則個。”

皇后頷首:“那本宮少不得要賣孫家一個面子了。”

茯苓笑道:“娘娘菩薩心腸,看不得花朵兒似的姑娘落選受罪,再正常不過了。”

“你呀。”

皇后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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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露坐在圓桌邊,手裡捏著一把湘妃柄的月圓團扇,仔細端詳。

扇的兩面用素絹繃著,翡翠水紅的繡線描了錦鯉戲藻的圖樣,是名聲極響的七繡坊月娘的手筆。旁邊題了一行“新裂齊紈素,鮮潔如霜雪。裁為合歡扇,團團似明月。”的扇詩,乃當世江南一帶的書法名家傅染題的字。

一把紈扇,竟是貴極。

那日她隨心挑了幾樣飾物,鬼使神差又將憐妃賜下的扇子拿在了手裡。

雖只此一柄,也虧得憐妃捨得。

“小主,白芍姑姑走了。”良辰闔上門,轉身走到雲露身邊,怯聲稟報。

白芍,是憐妃身邊的大宮女,也是今日來作第三輪評價的幾位宮人之一。結束後,五位姑姑本都走了,只有她突然殺了個回馬槍,說是憐妃養的貓兒走失了,要找一找。

沒成想憐妃在拉攏新人上做的這樣謹慎,查過一次還不放心。

想來也是把她們當戲看消遣消遣罷了,不過是丟了只貓,但她說要檢查,誰敢不允?兩張嘴皮子一碰的輕鬆事兒,樂得她們為此手忙腳亂。

雲露只作不知,問良辰:“那貓兒叫什麼名?怎麼跑到永福宮來了?”

“喚作紅豆,憐妃娘娘養了近兩年了,寶貝的很。素日餵食不假她人之手,除了娘娘,再次,能靠近的就只有白芍姑姑了。想是姑姑來了這處,貓兒聞著氣味就來了。”良辰斟了一盞茶,遞在自家小主手邊,細聲道。

“連你也知道,可見確實寶貝。”雲露放下扇子,端起茶杯卻暫且不飲,又問,“若我沒記錯,今年應是延熙四年?”

良辰低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