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才安寧些,勉強躺了一刻鐘。等到範嬤嬤輕手輕腳地來到床帳子外,她就睜開了眼。
“太后,皇上來給您請安了。”範嬤嬤道。
太后被褥裡的手指輕輕轉動,捻過一顆佛珠,覆在心裡嘆息,將它放回到枕頭下面。“……他公務忙,不必特意等著哀家了,讓他回去罷。”
“是。”
範嬤嬤出去之後,太后就叫爾雅等一眾小宮女伺候著起身,站在窗邊看碧綠蔥翠的竹林。等範嬤嬤回來,叫她們退下了才回首問:“皇上他可有……”
範嬤嬤穩重地扶了她老人家坐到一旁,仍是挨著窗戶,另給端來一杯熱茶。
“娘娘放心。”
太后聽完頓了頓,知道這是有發生的意思。既覺得放心,又覺得有些慚愧。她以前從來不屑這樣的手段,所以才讓玉妃屢佔上風。後來她終於學會了表面禮法規矩,私下不計較手段骯髒與否,只求達到目的。
玉妃最終死了。
可如今要用染黑了的手去對待親子,她始終無法平心靜氣。
範嬤嬤一看就明白了主子的想法,她安慰道:“娘娘也是為皇上著想,只看近兩個月的彤史,皇上是恨不得把整個人都落在搖光殿裡了,娘娘既是皇上的母親,又是一國太后,焉能不擔心?皇上要只是看膩了別的后妃主子還好說,若然……”
“娘娘不喜歡聽到那個名字,老奴卻要斗膽提一句,倘若再出一個玉妃,大夏可是經不起了。”
至少皇上眼下還肯寵幸別人,她方才瞧過了,雖那位章家姑娘能看見的地方都青紫了,哭的有些可憐。但至少皇上不像先帝——看中一個玉妃,眼裡就沒了別人,甚至玉妃無法為其孕育子嗣也不管——這就算是萬幸了。
皇上下手重,想是猜到了這是娘娘的安排,覺得被管束了不高興。
不過到底還是依著娘娘的意思辦了。
那熱茶慢慢變冷,太后卻提不起勁兒去喝它。倒是範嬤嬤一席話說到了她的心坎裡,她嘆口氣,點頭道:“哀家就是這樣想的。嫻容是個不規矩又心大的,眼高手低,一進來就去打妙貴儀的主意。打那刻起哀家就不想著去扶她了,這樣的人,扶起來也要給章家招禍。”
但原先既然打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