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知是何人散播,你縱然報與應天府,也休想拿到那編造謠言的人,抓幾個信謠傳謠的人與事何益呢?這事兒一旦鬧大了。謠言流傳甚囂塵上,許多本不知此事的人也就聽說了,到時候國舅臉上會更加難看。”
李玄成怒不可遏地道:“難道我就吃了這個啞巴虧,這麼算了不成?”
顧三爺無奈地道:“國舅爺。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李玄成憤怒地一甩袖子,道:“這是自欺欺人!孰不知眾口鑠金、積毀銷骨。若是任由他們肆意誹謗,本國舅顏面何存?便是皇家體面,也要因此損失殆盡了!”
顧三爺苦著臉道:“國舅爺,一動不如一靜啊,你若不予理會,過得幾日,這股子新鮮勁兒過了,也就沒人提了。”
李玄成勃然道:“此等謠言,李某豈能充耳不聞。不行,我這就去應天府,定要揪出那造謠的真兇,把他繩之以法,方消我心頭之恨!”
“國舅爺……”顧三爺一語未了,李玄成已匆匆離去。顧三爺望著李玄成遠去的背影輕輕搖了搖頭,他已經預見到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該是何等不堪了。
李國舅憤憤然地跑到應天府去擊鼓告狀,應天府尹肖仕琦邁著四方步兒上了大堂,一見來告狀的人居然是國舅爺,不禁嚇了一跳,趕緊叫人給他看座,向他殷勤探問來意。
李國舅把事情來由一說,肖仕琦也不禁連連搖頭。肖大胖子先幫著李國舅憤怒聲討了一番那造謠生事者,接著就勸李國舅息事寧人,以不變應萬變,等這股謠言過了熱乎勁兒自動消停下去,李國舅哪裡肯聽,執意要他查辦此案。
肖仕琦無奈,只好喚來三班捕頭,當著李國舅的面兒如此這般吩咐了一番,眾捕頭聽了應天府尹的吩咐也不禁面面相覷:“抓造謠傳謠的?這上哪兒抓去,總不成看見大街上有交頭接耳的,就湊上去聽人家說什麼吧?”
可國舅爺正鐵青著臉色坐在那兒,府尹大人又煞有其事地吩咐,捕頭們只好答應下來,等他們領著眾捕快幫閒往大街小巷裡這麼一撒,有關李國舅的傳聞就似烈日下曝曬了三天的糞坑被人挑活開了,一時間臭氣熏天。
李國舅很天真,他以為只要動用官府的力量,就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卻不知官府再大,也管不了平頭百姓的那根舌頭,應天府出面一查,這些傳聞就從私下變成了公開,不但百姓們議論紛紛,就連官宦們也似模似樣地傳揚開來。
有人說,李國舅荒淫暴虐,常在府中擁娼妓取樂,男女雜處,個個全裸,但有忤逆者,立斃於杖下。
有人說,李國舅喜好打獵,卻又畏苦怕險,不敢深入山地叢林,故而馳馬郊野,踩壞秧苗,還以田間農人為獸,射獵取樂。
有人說,李國舅喜歡吃活人的肝腦,常在傍晚時間等待過往其門前的人,伺機將其誘入府中殺害吃掉。是以國舅府門前一到下午就行跡斷絕,這件事北京城的人都知道。
還有人說,李國舅自幼嬌生慣養,直到這麼大了還沒斷奶,府裡養著幾十個奶媽子。每天都要喝三大碗人奶。
很快,焦頭爛額的李國舅就獲得了淫惡好色、荒唐暴虐、逼奸侍女、喜好龍陽、草菅人命、生吃人腦、強佔民宅、經血練丹等等等諸如此類荒唐不稽的罪名,在世人眼中,李國舅儼然成了一個修煉成精的妖精。
就在此時,喬奈何喬御史彈劾李國舅的奏章也送上了朝廷,喬御史用的是明發奏章,透過金陵通政司往京城一送,奏章還沒送到京裡,內容先在金陵官場上流傳開了,於是李國舅又加了兩條罪名:“馳馬傷人、毆打命官!”
李國舅正被人罵得體無完膚。忽然聽說有個御史彈劾他縱馬傷人、毆打朝廷命官,相對於此前謠言中種種荒誕不經的罪惡,倒不覺得這兩條罪名有什麼大不了的了。
不過,這道明發奏章一出來,卻突然給了李國舅一個啟示,他在金陵從未結過仇家,如果說有,就只有葉小天勉強算是一個。
照理說來,葉小天也不應該是他的仇家。因為他想算計葉小天,葉小天並不知道,也就沒有理由反過來對付他。但是除了葉小天,其他人就更不可能了。
直到此時。李國舅才回想起當初關小坤離開金陵城時對他極為冷淡的神情,還有徐麒雲、芮清行對他的刻意疏遠,李玄成不由暗想:“莫非葉小天已經知道是我對付他了?”
李玄成不曾懷疑到葉小天頭上時,還不覺得葉小天有鬼。如今疑心到了葉小天頭上,便越想越覺得這般無恥下作的手段,只有那個渾不吝的葉小天才使得出來。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