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知府撫摸著手下的翠玉扳指,耷拉著眼皮道:“你們吶,一味地在本府面前哭窮,不過是惦記著本府手裡這點銀子罷了。銀子呢,是要分給你們的,可總要有一個各方都能認可的章程才是啊,我看你們是拿不出主意來了,那就不妨議一議本府的安排,崇華啊,你說給他們聽聽。”
戴同知恭敬地道:“是!”
戴同知清了清嗓子,從袖中摸出一張紙來,對眾人唸了一番,今年府學是要撥款的,依照三年前舊例撥付。大萬山司被老虎關一眾潛逃稅吏順走了大筆稅銀,照舊例再加一成。邑梅洞司去年遭旱,照舊例再加一成,石耶洞司俱是山民,衣食無助,照舊例再加一成……“
葉小天側耳傾聽,葫縣不但沒有增加,反而比舊例還低了三成,葉小天一聽就急了,他還幫黎教諭爭取呢,敢情張知府心中早就有了定計,想必黎教諭方才那副模樣,乃至跳出來反對他的幾個官員,都是在互相幫襯著做戲吧。
要不然那扎西土司與黎教諭的女婿往來如此密切,怎麼也沒有道理第一個跳出來反對黎教諭。況且扎西土司是個粗人,字都未必認識,若沒人提前教他說話,怎麼也不會說出那麼文謅謅的話來。只有他傻乎乎的,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銀子呢。
葉小天此前在黎教諭那裡瞭解到張知府的立場後,就沒有提前登張知府的門,葫縣和其他土官治下的郡縣在張知府眼中的地位截然不同,張知府絕不會為了他們之間那點香火情損害自己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