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也沒有,楊家小土司急得直扯自己舅公的衣袖,她那舅公便對李大狀點頭哈腰地道:“李先生,犬子糊塗,受奸人蠱惑,與葉大人為敵,如今淪為階下囚實屬活該。我們石阡楊家願意從此一切唯葉大人馬首是瞻,只希望葉大人能高抬貴手,饒犬子一命,給我們楊家一條活路啊。”
張孝全也滿面陪笑地道:“李先生,家父與堂兄受奸人蠱惑,與葉大人為敵,落得這般下場,那是罪有應得。不過,葉大人大人大量,還望能高抬貴手啊,只要能釋還家父與堂兄,要什麼條件,我們都答應。這次,我們張家帶來白玉馬一雙、翠玉西瓜一隻,羊脂玉瓶一對……”
“受奸人蠱惑?你們一個個的都說受奸人蠱惑,奸人是誰啊,嗯?你們告訴我,奸人是誰?”李大狀扇子一收,大剌剌地點在面前幾個人的鼻子上。
楊家舅公和張孝全不約而同地看向展凝兒,展凝兒氣鼓鼓地瞪圓了眼睛,喝道:“你們看我做什麼,難道我是奸人?”
張孝全嘿嘿一笑,道:“姑娘不要誤會,我們說的自然不是你。不過……”
楊家舅公介面道:“不過,展龍展土司卻不是姑娘你。我們楊家舉族遷徙,是誰收留?張家離開銅仁,是誰慫恿?”
展二嫂怒喝道:“你們這些狼心狗肺的東西,當初像條喪家犬時,就對我展家苦苦哀求,現在就要把一切罪過都推到我展家頭上不成?”
楊家舅公和張孝全齊刷刷轉向李秋池,卑躬屈膝地道:“李先生,你看到了……”
展二嫂頓時氣結。
李大狀冷哼一聲,道:“這些狗咬狗一嘴毛的事情,李某沒興趣聽。張孝全……”
張孝全趕緊上前一步,滿臉陪笑地望著李大狀,眼巴巴的,就像是一條哈巴狗兒在等著主人丟擲骨頭。
李大狀慢條斯理地道:“以我們大人的實力,便是做個銅仁知府也不為過吧?可我們大人卻把銅仁土知府的寶座始終留給了張家,仁至義盡了吧?張家是怎麼對待我們大人的呢?呵呵。想必不用我多說,你也明白。”
張孝全滿頭冷汗,連聲道:“是是是,這件事的確是我們張家做的不對,我們……”
李秋池打斷他的話道:“事不過三,再要我們大人繼續退讓。那是不可能了。所以,這一次,張家的知府之位必須讓出來。”
張孝全滿臉苦意,澀然道:“李先生……”
李秋池斬釘截鐵地道:“此事沒得商量!想要我們臥牛嶺息事寧人,這一條,你必須答應!”
張孝全聽到“你必須答應”這句話,頓時心中一動,連緊試探著問道:“那家父與堂兄……”
李秋池道:“我們大人已經上書巡撫大人,彈劾張繹與張雨寒了。這兩個人縱然死罪可免。也不能再為張家之主。我們大人的意思是,由你來繼任張氏之主的位子,同時由我們大人保舉,任命你為銅仁府同知。不知你意下如何啊?”
李大狀這一做法,是要把流亡在外的張家集團召回銅仁,許他一個同知的虛銜養起來,如此一來,可以避免張家繼續被別人利用。從而潛移默化地抹殺張家對銅仁的影響。
一個流亡在外時時發聲挑事的張家,和一個接受現實。願奉葉氏為主的張家,對摧毀張氏根基所起的作用是截然不同的。
張孝全惶恐道:“這……這這……張某做不了主啊。再說,有家父和堂兄在,哪裡輪得到張某當家作主,張某隻是一個庶子……”
李大狀冷冷地瞟了他一眼,道:“只要你答應我們的條件。我們臥牛嶺自然會全力支援你。如果有葉家和於家支援,誰敢把你從張氏家主的位子上轟下去?”
張孝全一聽頓時心花怒放。這位仁兄是什麼人物?戴同知花了一千多兩銀子,他就敢去宰了樸階,害死可以追問出殺害嫡長兄真正凶手的證人,氣得他親爹活活暈死過去。
現如今有這樣的機遇。張孝全生怕再拿腔作勢會失去這樣的機會,當下也顧不得吃相難看,連忙道:“好好好,只要有葉大人的支援,張孝全願為門下走狗,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這話有些肉麻,但是當時上下尊卑階級觀念濃厚,這麼說話其實也不像後人想像的那麼不堪。鎮守薊東名揚天下的戚大帥致信張居正時也是自稱“門下走狗。”
曾經,張氏彈指一揮,就能把葉小天嘍蟻般輾死,張家一個旁支土舍,就敢率土兵圍攻推官衙門試圖殺死葉小天,而今,張氏家主對葉小天卻要以“門下走狗”自居了。
李大狀微笑頷首,道:“好!張土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