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
青紗笑道:“自然有,還有不少呢!奴才聽說還有位姓安的西洋畫師呢!”
“姓安?”溫皙挑眉。
“可不是嗎,叫安其羅!”
整個院子,風景最好的要數雲蔚仙館了,旁的地方難免冬日蕭索,唯獨此處虎蹄梅已經黃雲朵朵而開,冷香沁人。只可惜這裡距離遠,位於行宮的最東北角,一般不會有人過來。不過溫皙卻來了,還傳喚了那位西洋畫師,召了所有地方官員進獻的美人,還請了德妃、福嬪、平貴人、曹貴人、瓜爾佳貴人全都過來欣賞。自然,欣賞的不是虎蹄梅,而是美人。
溫皙乘坐肩輿而來,悠悠然欣賞了一路的風景,和德妃聊了一路的天兒。福嬪圖門寶音、平貴人赫舍裡令儀、貴人曹氏、貴人瓜爾佳言容,就只能走來了,費了些時間,雖然來得晚了些,倒也全都齊了。倒是勞累了那些花枝招展的美人們,一個個嬌喘吟吟,氣喘微微。額頭薄汗淋漓。嬌軀孱弱,早已累得不成樣子。溫皙掃了一眼,七成都是小腳女子,個個嬌媚柔婉,弱質纖纖。溫皙不過是說,傳了畫師給她們作畫,這些畫要呈給皇上看。她們就一個個不辭辛勞地來了,比溫皙來得都早。
“給貴妃娘娘請安,貴妃娘娘萬福金安!”不太齊刷,都盈盈跪拜,聲音嬌軟得能膩味死人。溫皙現在才知道額娘舒舒覺羅氏為什麼那麼憎恨小腳女子了,這樣的女人哪怕是一兩個放在自己丈夫身邊。那嬌柔不堪的樣子,天生十足勾人的做派,換了誰都氣憤不已吧?
溫皙倒是笑容滿面,叫她們起來。百美環繞,的確該畫下收藏著。因為溫皙要來,雲蔚仙館早早就用炭火烘熱了,正堂披雪堂,槅扇門窗以質地優良的楠木雕刻的“萬字錦底”和“五福捧壽”花紋。簷下斗栱、梁枋飾以蘇式彩畫。明間鋪鏤鑿了梅花紋的琉璃方磚,東、西次間以子孫萬代葫蘆落地罩和透雕纏枝葡萄紋落地罩相隔。館內院中有一戲臺。正對著正堂披雪堂,是黃琉璃瓦重簷四角攢尖頂的亭子,乃是行宮裡最大的戲臺子。
入正堂,溫皙坐在紫檀木雕嵌山水雲霞屏風跟前的正位寶座上,嬪妃左右一一入座,又引畫師和美人們入內叩頭。
溫皙側旁的雲雁紋香几上有一隻神雀負雛銜魚香的銅鎏金燻爐,這燻爐不似尋常形態,爐身為鳳形,鳳嘴銜一魚,身上有五隻小鳳,通體雍容華貴,如霧似縷的薄荷香徐徐沁出,薰得滿堂宜人。
深深地吸一口氣,道:“真是個雅緻的好地方。”
德妃跟了一句道:“就是地方遠了點。臣妾聽說行宮裡有上好的崑曲班子,不若傳來了聽上兩曲?”
溫皙一笑:“德妃喜歡,傳便是了,反正兩不相誤!”
上百號的美人,也幸好著披雪堂地方大,才裝得下。今兒傳了行宮裡的四位畫師前來,其中那位西洋畫師“安其羅”最為顯眼,如所料,是個金髮碧眼的西方美男,不過不符合大清人的審美眼光,視其為“怪類”。其餘三位畫師都是上了年歲的老畫師,身後跟著畫童提著筆墨紙硯、顏料之類的東西。
溫皙道:“給幾位畫師設下桌案、座椅,一時半會也畫不完。”
一式的楠木如意紋書案和座椅,四位畫師謝恩、入座,嬤嬤們引著這些美人們排好佇列,等著畫師一一畫。只不過,三位老畫師書案前都排了一大溜人,獨那位年輕的西洋畫師面前空無一人。也難怪,若無數十年功底,工筆畫便難以畫如其人。
“安其羅畫師是吧?”溫皙手提著個蓮花纏枝紋的琺琅彩提爐,悠然開口,“既然你閒著,就為本宮做一副畫吧。”
一語出,安其羅頓時面帶喜色,其他三位老畫師齊齊露出豔羨妒忌之色。安畫師出口便是不太流利的、帶著義大利口音的漢語:“皇妃娘娘,安其羅的畫工一定會讓您滿意的!”
溫皙道:“本宮聽聞,西洋畫能畫得跟真人毫釐不差,就像照銅鏡似的,可惜宮中沒有西洋畫師。”溫皙今兒有一半是衝著這個西洋畫師來的,洋人素來不懂得謙虛,不過既然敢誇下海口說能讓溫皙滿意,想必是畫工不凡。
這安其羅隨身還帶著小炭爐,不疾不徐地燒上炭爐,一罐罐的顏料都繞在炭爐周圍擺放著,烘烤著才能避免顏料凝結。
福嬪忍不住道:“這畫師長得怪模怪樣的,能畫出好看的畫像嗎?”
平貴人也嘟著嘴巴道:“可不是,長得跟妖精似的!”
溫皙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那位安畫師倒是已經習慣了被人指指點點的口吻和話語,低頭在認真地調色。溫皙道:“你好好畫便是了,只